美人的指甲緊扣著弦,垂眸淺笑。
方才那半曲,在聞玄望的腦中回蕩。
十麵埋伏?哈,果然是埋伏!
“皇後,你是如何發現的?”聞玄望冷冷地問。
他就算是輸,也要輸個明白!
蘭疏影給了他說話的機會,可他偏要用來問這種沒營養的問題。
她歎了口氣,點住他的啞穴,開始施加懲罰。
先將這位尊敬的陛下弄成脫臼的狀態,人在地上放平。
然後,她抽出弦,很快割斷了他的四肢經脈。
“不好意思,實在不方便叫你的太醫過來操作,我隻好自己動手了。”她微笑著說,“這是你們商議好的法子,不過,你們是打算用在我身上。”
聞玄望痛得臉色煞白。
聽了她這些話,他驚訝地瞪大雙眸——她怎麼會知道?!
蘭疏影在他眼神裡讀到了問號。
唔,當然是因為,奶糖過來玩了呀。
聞氏王朝的皇宮不大,奶糖為她投影宮內的畫麵和聲音,不用花費很多能量就能辦到。
她還知道,他讓章平的工坊打造了一些古怪的東西。
比如一種十分精致的銀色鎖鏈,製成之後,一邊固定在牆的那頭,另一邊栓在她腳腕上。
他想讓她做籠中之鳥。
正巧她想不出該怎麼處置他,那便……原樣招待他好了。
“……”
燈火搖曳。
方才還是一片寧靜的宮闕,如今已經遍地紅梅。
窗紙上濺了幾許花瓣,還在向下流淌。
崔禾在外麵看得戰戰兢兢,他知道這液體屬於誰。
那位天生鳳命的女子,聞氏王朝的女主人,姬家的掌上明珠……他可以用更多美好的詞彙堆砌在她身上,可是她的未來已經就此定下。
皇後娘娘,奴才對不住您了。
崔禾乾啞著嗓子湊到窗紙旁邊,影影綽綽,他看不清,也不敢深究,“陛下,可要喚林太醫過來?”
蘭疏影眸光泛冷,再開口時,已經切換到聞玄望的聲線:“不必,你帶人走遠一些,無朕傳喚,不得靠近。”
“是,陛下。”
腳步聲遠了。
聞玄望眼中的火悄然熄滅。
他躺在地上,就像一個被厭棄了的破布娃娃。
很想問一問她打算怎麼處置他。
但他開不了口,也不敢麵對這麼陌生的她。
“你怕我奪你的皇位,所以想把我關在這裡……就像養心殿那隻笨笨的八哥,見你靠近就取悅你,乖巧地跟你討食……”
蘭疏影輕搖著頭,從梳妝台裡取出一張麵具。
“瞧瞧我的手藝怎麼樣?”
這張麵具薄如蟬翼,容色雪白。
雙眼是兩處孔洞,嫣紅小巧的嘴唇從中間裁開,畫著和她一樣的遠山眉。
聞玄望猛然想到一種可能!
他拚命搖頭,用手肘抵著地毯向後蹭。
這位尊貴的陛下其實適應力很強,他曾經努力讓自己從兩腳獸適應四腳獸的步伐,而且走得像模像樣。
但是,那要建立在四肢健全的基礎上。
涼冰冰的麵具,最後還是覆蓋在他的臉上。
蘭疏影一邊自言自語,一邊熟練地運用各種易容工具和手法,在他的麵部做最後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