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疏影記得很清楚,大叔跟她說過,他在這裡開了二十年旅館。
到昨天剛好滿這個時間。
最後一封信是三十年前寫的,中間隔了十年……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那一定是格林市變成現在這樣的原因。
蘭疏影小心地把書櫃底下恢複原樣。
這一夜她睡得不太好。
半夢半醒間總是聽見什麼噪聲,離這裡很近,但找不出具體的位置。
就像用棒槌捶打衣服的那種悶響,一下一下,很有規律。
她想去找,被夢魘纏繞住了,睜不開眼。
看來是更改不了的劇情。
既然沒往室來,她索性翻了個身,掀起枕頭把耳朵蓋住。
……
清晨,愛莎過來敲門,叫她去吃早飯。
蘭疏影洗完臉出來,忽然愣住了。
壁爐裡的火很旺,老板娘回過頭,朝她瞥來冷冷的一眼。
讓她驚訝的是:
老板娘手裡拿著一件燒了大半的衣服,從剩下的這一小部分看,它是寶藍色的!
身後傳來倒吸冷氣的聲音。
蘭疏影回頭,看見一張發白的少年臉,他穿著橙黃色的運動外套,傻愣愣盯著壁爐,像是被嚇到了。
一個沉穩青年拍拍他肩膀,兩人關係看起來很好。
青年發現了她的注視,回望過來的眼神很平靜,不卑不亢,隱約透著希望合作的味道。
蘭疏影默不作聲,轉了回來。
事實顯而易見,對應藍色的那名玩家,昨夜死了。
她夜裡聽到的異響就與這事有關。
老板娘殺人的規律難道是每天選一個?而且……蘭疏影回想著自己被魘住的感覺,殺人過程似乎無法製止。
愛莎扯扯蘭疏影的衣角,把她拽到自己裡側,用身體擋住老板娘陰森森的視線。
這應該算是投桃報李——昨天那頓早飯是蘭疏影對她表達善意,現在的“保護”則是愛莎的回應。
如果,之前的善意是實打實的,或許這會是一段友誼的開端。可是蘭疏影知道,她是為了任務才去跟愛莎接觸。因此,麵對少女滿是信賴的眼神,她感覺很微妙。
愛莎今天沒化妝,微腫的眼睛邊上有粉紅蔓延開了——她不擅長表達好意,被蘭疏影若有所思地盯著,她有點害羞。
早餐是噴香的小甜餅,烤了很多盤,每個座位還配有一杯鮮奶。
旅館免費供應一頓早餐,所以,在這張桌子邊吃飯的人很多。
落座後,蘭疏影左右分彆坐著愛莎和小傑米,從小傑米右手邊開始,是女巫和青蛙夫婦倆,還有大叔。
對麵,與愛莎座位相對的是老板娘。
再往右看,就是三樓的房客。
他們的模樣就不必細述了,隻需要知道,他們分彆穿著綠色衛衣、橙黃運動外套、最後一個,跟她對視過的青年,是用白襯衫配著紫馬甲。
隻有三個房客,加上這邊的蘭疏影是四個。
沒有誰主動提起缺少的人。
大家沉默著咀嚼甜餅,其實嘗不出什麼好味道,氣氛很僵,一向活潑的小傑米也沒說話。
老板娘往嘴裡填食物的樣子很機械,她最先吃完離桌。
臨走前,她在三名玩家的後腦勺掃視一圈,自言自語:“下一個,是誰呢?”
“……”
對麵三個房客臉色齊齊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