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了,他怎麼會不想看見哥哥呢。
……
“平安,朕倒要聽聽你如何解釋,是把朕的禁令當耳邊風了?”
皇帝寧可他是自己偷學,也彆是像彆人猜測的那樣是貴妃允許的。
但是他認真回想,貴妃進宮以來隻喜歡彈琴畫畫,是這幾年才突然好學起來……他還誇讚她是才女,然而,如果那些難倒學士的問題並不是貴妃想問,而是她代其他人去問的呢?
他實在不願把貴妃往更壞的地方想。
譬如,她培養平安,目的究竟是什麼?
是惜才,還是給太子培養謀士,又或者是給她自己準備的?
皇帝心緒浮動,忍不住一陣劇咳。
哪怕眼裡漸漸汪出水了,他還是惡狠狠地瞪著少年掌事跪著的位置。
蘭疏影撿起白紙,看了看,平靜地說:“這是太子殿下和奴才一起描的。”
小太子抱著頭差點沒哭出來,這怎麼還承認了呢!
“哦?”
“奴才當時說錯話惹殿下不高興了,殿下知曉奴才不識字,便拿這個懲罰奴才合寫一字,如果這個字寫得不成樣子,就罰奴才抄寫百遍。”
她好像鬆了口氣的樣子,接著說道:“好在奴才雖然不懂這是什麼字,照著書上描畫倒也沒出錯。”
小太子屏息。
被她的鎮定感染了,他意識到哥哥能度過這關,不敢再添亂,所以安靜聽著。
直到皇帝問他是不是這樣,他乖巧地點頭。
“你把紙翻到反麵。”皇帝冷道。
蘭疏影依言翻開。
這是橫幅的紙,正麵用來寫那六個大字,而反麵的邊緣不知道被誰豎著寫了一串小楷:
燒毀此紙,饒你一命!
……
嗬。
燒,說明她識字,就犯了欺君之罪,當斬。
不燒,他還是有理由殺她。
左右都是死路一條。
可是她很惜命,還不想死。
蘭疏影麵色不動,柔和的線條配著清冷的氣質,賞心悅目,真讓知情人都有點不忍心送她去死。
小太子的嘴被宮女從後麵捂上了,不讓他透底兒。
蘭疏影若無其事地放下,抬起眼,杏仁眼分外無辜:“陛下,奴才鬥膽請您示下,這紙上的字,奴才不解其意。”
皇帝一直緊盯著她,尤其是眼神。
太平靜了。
隻有順從、疑惑,和無辜。
她連一點驚訝害怕的情緒都沒有,一切都很自然,毫無瑕疵。
是真的不認識?
如果這都是裝出來的,那她也裝得太出色了……
“哼,你再仔細看清楚了,彆忘了一句話,君無戲言!”
“陛下……”少年愈發無奈,無助地看了一圈,可惜並沒有能幫忙解答的人。
少年很低落,叩首。
“奴自知卑微,有幸得貴妃賞識才有機會來伺候太子殿下,陛下是貴妃娘娘的夫,是殿下的君父,奴對您隻有感激和敬意,陛下不許平安讀書,這是萬萬不敢違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