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罰惡仙尊心裡其實已有猜測。
他這一問正好卡在停頓,可以理解為:
在聽,請繼續。
“因為其中有一顆內丹,就取自這個妖精的親人。”
罰惡仙尊若有所思。
他在想,故事裡的年輕人和木靈妖精,哪個才是自己熟悉的人。
在她敘述的過程裡,藥尊恰好清醒了。
他在自己的內心世界裡,踩著自己的地盤,被她痛扁一頓,還搜了所有記憶。
很屈辱,但是沒辦法。
現實裡他想動手卻打不過。
想自爆,好像也爆不成。
最後他隻能死死地瞪著她,好像她是他的殺父仇人。
蘭疏影沒搭理他,轉頭問了罰惡仙尊一句話:
“如果你是年輕人,會怎麼辦?”
對方斟酌道:“享受了家族帶來的諸多好處,理應為死去的族人討個公道,我不能當作沒事發生過。”
“就是說,你會跟那個妖精死戰。可是,妖精因為年輕人需要內丹,也失去了他重要的親人。”語氣很平靜,聽不出她持的什麼態度,她忽然話鋒一轉:
“仙尊也有私心嗎?”
罰惡仙尊很特殊,他是執掌刑律的神仙。
月神尊對他的要求比較苛刻,讓他做出選擇時不要加入任何私人情緒。
今天他為這兩位求情,已經是失了分寸。
他垂眸道:“您說,如果我是這個年輕人……既然我不是我,那就可以有私心。”
蘭疏影點點頭,又搖搖頭,舒了口氣。
“繼續說故事吧。”
“年輕人,隻是一個常年生病的普通人,所以他雇了幫手去殺那個妖精,但妖精打死他們很多人,跑了。年輕人決定去拜一位厲害的師父,親手報仇。期間他被騙過很多次,家財散儘。”
“最後他遇到一個女修,跟她學到一身本事。”
藥尊臉色猙獰,仿佛被戳到痛處,想阻止她繼續說下去。
不過,沒用。
“年輕人出師之後找了很久,他終於找到當年的妖精。然而,那個時候妖精已經成家了,娶的妻子就是那個女修。”
“……這!”
罰惡仙尊瞠目結舌。
他忍不住代入,倘若他是年輕人,在這種情況下該不該動手?
殺,愧對師恩;
不殺,愧對家仇!
好難!
不過這次她沒讓他回答。
蘭疏影打了個嗬欠說:“他很有良心,看見一家三口過得和和睦睦,就悄悄走了。後來有個不知情的劍修跳出來,斬了妖精,為他報了仇。劍修說,非我族類皆可殺。”
“年輕人很感激,他投身那個劍修所在的宗門,為人家端茶送水極儘殷勤,還叫他師兄。”
罰惡仙尊揣測:“莫非是清淩……”
蘭疏影沒應,又說:“那名女修為報夫仇,裝出一副讓劍修欣賞的樣子去接近他,還成了他的好朋友。但是女修的來曆很不一般……”
她加重了語氣。
旁邊的鮫大爺已經聽懂了:女修,就是無妄海跑出去的罪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