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容平和,眸中卻似有驚雷烈火!
手指尖,已經按在她麵部邊緣。
“是你自己卸,還是我幫你?”
平靜是假象,他其實已經氣瘋了。
就像他剛見她變出這張臉時,心緒激蕩難忍,分不清是夢是真……上次他中了她的招,這次絕對不會了。
他要親手把它撕開!
“……”
鬱朵兒抖得像淋了雨的鵪鶉。
如同回到她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
她生前,過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好日子,唯獨臨死很不體麵——她是被大婆一腳一腳給踢死的。
年輕美貌是她的優勢,她用它們交換財富與寵愛。
那個包養她的男人,風度翩翩,溫柔體貼,在家卻受儘白眼。他總說家裡的母老虎有多惡心,他向她灌輸著一個認知:
隻要你能給我生下一個兒子,要什麼我都給你!
她信了。
她躺在病床上,等待護士抱孩子過來給她看。
護士的表情一言難儘,那個男人也沒出現,她等到幾個保鏢和那個母老虎。
“賤人,你也隻配生個怪胎。”母老虎剜了她一記冷刀子。
對方其實不老也不醜,氣場全開的時候,連那男人也要唯唯諾諾地靠邊站。
地上丟著她的孩子。
以前聽說小孩子剛生下來就像個“紫薯”,她的卻不是。
白白胖胖的一段,讓她想起湯鍋裡的蓮藕……
嗬。
是藕啊。
“手呢,腳呢?…你們,好殘忍,為什麼把他手腳砍掉?不,不,為什麼把彆人的小孩抱給我?!……賤人?你罵誰賤人,你自己生不出來憑什麼搶我孩子?這不是我的,你把我兒子還給我!!”
……
上位者的威壓鎖定著她,好不容易傍上的後台毫無動靜……陷入絕境,被所有人拋棄,沒有誰會拉她一把……
諸多灰色碎末在她身邊打轉,眼睛裡紅芒閃爍不定,教堂裡能移動的東西全部浮起來,加入了保衛她的隊伍。
但在強敵麵前這點防禦就像紙糊的一樣。
鬱朵兒在發抖。
淚眼深處回放著最恥辱的記憶:
瀕臨癲狂的女孩子,已經忘了保持美態,她撲上去要跟雍容女子廝打,卻被兩個壯年男子按住!其中一個還是曾經跟她同床共枕的人!
她動不了,被強按著,跪在畸形嬰兒身邊!
一腳,又一腳。
開始時是逗弄寵物似的,輕輕踢在她汗濕的臉頰上。
雍容女子漸漸被激起凶性,越來越用力。
嘭,嘭,嘭……!
最後一下,飛踢在心口!
兩個負責按住她的男人都愣住了。
女孩瞪著滿是血絲的眼,向後倒去。
……
“不要殺我,彆打我……救命啊!”鬱朵兒拚命抱頭躲閃。
南明默默收回手。
不是出於憐憫。
是厭惡。
白芒如霜,沒入她眉心,結束了她的“裝瘋賣傻”。
鬱朵兒怔怔地抬起眼,茫然過後,突然展開一抹媚而苦澀的笑,透著點了然,還有幾分傻氣:“我、我把臉還給你啊!我不想死………好不好?”
南明俯視著她的臉,堅定地吐出幾個字:
“瀆神者,死。”
但在死之前,不該拿的,你要還。
五指彈動,白霧氤氳,那張惑人的臉在向上剝離。
仿佛有意識似的,“她”對南明做了個微笑的動作。
繼而,緩緩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