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哥抓了一把肥瘦相間的羊肉串遞給她。
“趁你現在還沒大火,喜歡吃就多吃點,有空就多逛逛!要不然等以後你成大明星了,再想蹲路邊吃烤串?不可能了誒,哥可提前告訴你……”
他在說笑。
笑裡透著酸楚。
業內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是有能力帶出大明星的。
隻是人家飛起來了,看不上他了。
——那反咬回來的一口是真疼,疼得他今天才算爬起來。
日子苦,但隻要還能看到一絲亮,他就會繼續往前走。
走著吧。
還指不定誰笑到最後呢。
他不吭聲了,默默歪頭咬肉串。
黑眼珠裡映著燈光,燈底下蹲著個白到發光的年輕人。
人家吃相比他斯文些。
在他們倆身後,塑料布蓋著的大棚裡,傳出此起彼伏的劃拳聲。受不了煙熏火燎的女人和孩子就出來玩,乍一看,仿佛每個人都很高興。
悲喜難相通。
喝完這杯繼續上路,這裡是人間。
腳邊,烤架底下的火舌劈啪脆響著。
蘭疏影抓起啤酒罐,跟他的厚底玻璃杯碰了碰。
“那就祝咱們倆都像這把火,越燃越旺。”
“哈哈哈,今年必旺!”飛哥咕咚一大口。
借著這股酒勁的刺激,這個熬到中年、沒家也沒業的男人,眼角終於有機會湧出一大顆晶瑩:
“草,這酒真辣!!”
……
第二天睡醒,蘭疏影感覺腦瓜子嗡嗡的。
徐一塵這具身體啊……怎麼說呢?
雖然不是傳說中的一杯倒,顯然,他也扛不到第三罐。
昨天她本來想請飛哥這頓的。
誰知道第二罐啤酒剛下去一半,她就直接冒金星了。
飛哥笑得不行,跑去結賬,再把她載回來。
幸好她進家門的時候還有意識,表示自己能應付,然後堅定地把他送出門,走回沙發上一歪,然後……
就沒有然後了。
現在空氣裡一股酸味,她連呼吸都不敢用力,迅速衝進浴室一番洗涮,出來狂噴空氣清新劑,最後點了份外賣。
等待投喂的間隙裡,她注意到:
茶幾上有個本子。
飛哥從方導手裡磨了一份劇本給她。
比起正常試鏡時候隻能拿到簡簡單單的一段,她這跟作弊也沒太大區彆了。
蘭疏影把劇本在腿上攤開,津津有味地看起來。
唔,她是不是忘了什麼?
……
方家,犬舍。
板著臉的方導走進來,挨個把兒子閨女放出籠。
他一跟愛犬們玩起來就忘記自己在生氣了,一會喂食,一會遞玩具,樂此不疲。
犬舍的角落裡,鎖著一頭灰黑色的哈士奇母犬。
它有氣無力地趴著。
頭部被戴了嘴套,項圈連著的銀亮鎖鏈在牆上繞了好多圈,緊繃繃的,導致它隻能趴在這兒,一步都走不出去。
眼看著兄弟姐妹有吃又有玩……
背鍋俠栗子流下了羨慕嫉妒恨的淚水。
背影,分外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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