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既然已經介入這樁“閒事”,索性攤開說話,免得在他們倆心裡落下什麼芥蒂。
“我的本體在城外等著,這幾個都是我的傀儡。剛才不小心聽見你們說話……巧了,我也打算去中心之橋。”
年輕人頓時明白了:“你也是選手。”
“是。我手裡還有個重要任務,不會跟你們同路,沙城這事我覺得有古怪,所以進來調查,正好遇到她在配藥……”
蘭疏影從她的視角簡述了今晚的經過。
想用解藥換出城的醫生不止他們倆,亮著燈的屋子也不止這一座,蘭疏影正好就走到了小晴這邊,繼而聞出了相似的藥味,這才停步。
小晴說:“我正想跟您請教,您怎麼知道多加一種草葉就能成功呢?”她今晚越試越急躁,已經弄碎好幾個試管了。
“機緣巧合。”
這個答案不太有說服力。
女孩睜著又圓又黑的一雙杏眼,很不死心,也不敢開口,就這麼直勾勾看著她。
蘭疏影若無其事地轉開眼神:“……其實也沒什麼,我打聽到城裡每天熬製藥湯,每人分一碗。”
這點在地精的本子裡記錄過。
“對!”
蘭疏影繼續說道:“我白天看見有人送藥去城門,守城的那些人都喝了,但是有幾個防護不到位,已經出現輕微症狀。”
“啊……”小晴驚訝中帶些驚慌。
“按理說,喝了藥,該能看見他們身體裡的變化,可是在我看來,藥湯灌下去了,在他們身上的效果是幾乎沒有。”蘭疏影直言不諱。
那種藥湯,味道跟小晴配置失敗的那種很相似,應該也是出自她的手。
小晴的臉不知覺紅了紅。
“不過有一個人例外。”蘭疏影補充道,“他嫌苦,從路邊拔了幾片葉子在嘴裡嚼,嚼完沒多久,感染竟然漸漸消退了……”
假設這種草葉跟藥湯在一定條件下組合起來,能充當解藥。條件暫且假定為溫度,具體的,那就讓專業的藥劑師去試吧。
所以她讓屍傀采集雪葉草帶進城,本來想找個醫生威逼他去做,卻遇到小晴這個天才藥劑師,一次成功,鼓搗出了能治愈輕到中症的解藥。
兩人自然地相信了她的解釋。
小晴還主動給她找了個理由,問她是不是擁有能內視的瞳術。
她點頭。
解藥的事情就此揭過,是時候談一些彆的東西了。
蘭疏影率先開口:“這場瘟疫爆發得突然,你們知道它的由來嗎?”
兩人同時搖頭。
小晴說:“我們運氣不好,進城那天就遇到有人發作,再也沒出去過。”
“嗯?”
“周琅跟街上一個小女孩買了半籃花,跑回來送給我,然後我們一轉頭,看見那個小孩一邊嚎一邊倒下去,全身起玫瑰疹,口吐白沫……”
因為接觸過小女孩的花,他倆接下來被關進小黑屋,期間並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麼,隻有一個巡邏兵給送飯。
“說到這個,我記得他第一次來送飯的時候喝醉了,跟我們說——前幾天城裡特彆熱鬨,商隊送來好多新奇的貨,全被搶空了。”
年輕人周琅肯定地說,“商隊來之前,瘟疫還沒開始!”
蘭疏影眸光微變。
那麼,會不會就是商隊帶進來的?
“你這麼說,我也想起來了,他媳婦想買絲綢,那個月的薪水發遲了,沒買成還被媳婦訓了一頓,很不高興,所以借酒消愁。”小晴回憶著說。
周琅說:“然後送飯的人就換了,我們再也沒見過他。”
小晴緊跟著補充道:“對,那幾天還老是有人來跟我們套話,問我們和他聊過什麼。我們就說不熟,隻跟他要過調味料,因為這邊的食物吃不慣,他也沒給。”
“嗯,前後換了五個人來問。我們覺得不對勁,咬定這個答案沒鬆口。後來他們聽說小晴擅長製藥,就放我們出來乾活了。”
他們言談間顯示出相識多年的默契,把過程說得很清楚。
蘭疏影跟他們對了時間節點,發現他們被放出來正好是沙城最缺人的時候,因為瘟疫的消息傳開,城民驚恐之下趁夜衝出去,據說攔都攔不住。
場麵混亂不堪,外麵的車馬行都被劫去一批坐騎,讓地精一提起這事就手捧心口。
“我還有個疑問,有人找你們打探消息,那五個人是從哪來的?”
“城主府。”
“城主府。”
兩人異口同聲。
·
疑點指向兩個方向。
一是商隊,另一個是城主府。
城主府的前後舉動都透著怪異,蘭疏影突然有點後悔,早知道這樣,她該設法把城主拖住的,可惜現在後悔也遲了。
商隊則是遊商,卸下十幾車貨賣完就離開了沙城,早就消失在漫漫黃沙裡,更找不出來,一切全憑描述。
三人一致覺得商隊投毒的可能性很大。
而城主府在事發後的應對很敷衍,又聽說他們一個染疫的人都沒有,也很可疑,就像跟商隊串通好了一樣!
周琅再次提到那個巡邏兵。
他們兩口子被放出來之後打聽過,就在那個晚上,巡邏兵家裡著火,全家連著兩邊的鄰居都被燒死了。
“一個都沒跑掉?”蘭疏影錯愕道。
“一個都沒有!”周琅回答很肯定,低聲跟她說:“我懷疑在起火之前他們已經死了。”
因為火勢一起,淺眠的人該被驚醒的,至少能跑出去一兩個吧?
周琅沒看過當時的現場,隻聽說死者都在院子裡躺著,旁邊還有吃剩的飯菜和酒。料想是酒助長火勢,而死者們都喝得爛醉,可能就是這樣沒能逃走。
小晴反駁道:“不可能都醉成死豬吧,死的還有小孩子呢!城主府說是燒死的,屍體扔到城外了……這麼多天了,他們從來沒把哪件事處理得那麼快!”
蘭疏影:“那你們調查過嗎?”:,,,,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