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景叫阮沁陽多看了幾眼,她還說怎麼沒人撒花,看來雅郡主在外頭等待的途中,就叫婢女在她的拖裙上布了花瓣,旁人步步生蓮,而她就是衣帶香花。
“趙思葭好沒道理,你又沒說什麼。”
楚媏瞟了眼臨鶴,這罪魁禍首麵色淡然,沒半點愧疚。
臨鶴注意到阮沁陽抬手時手腕露出纏枝花,碧葉青翠,花蕊鮮嫩,圖畫與她手上塗得蔻丹相映,一雙柔荑就如同盛放的花兒,眸子微亮:“安平縣主擅長作畫。”
“跟臨公子相比算不上擅長,隻是愛好。”
“不知安平縣主願不願看一看在下的畫作?”臨鶴認真道,“在下與郡主說得話句句誠懇,在太佛寺在下已經畫了無數的花,總覺那些花圖缺了畫魂,今日見到安平縣主,堵塞停頓的想法瞬間通透。”
人都那麼說了,不看似乎太不近人情,再者她也好奇臨鶴的畫作是個什麼樣子,他師傅梅鬆林的畫侯府倒是收了幾幅,幅幅價值千金。
不過來佛寺總不能不拜佛。
阮沁陽先和楚媏去了佛堂,拜了佛陀上了香油錢,求了平安符。
“是不是要問姻緣?”見阮沁陽要求簽,楚媏玩笑地道。
阮沁陽搖頭又點頭:“我在家時每次上山禮佛求簽,都不忘問姻緣,每次都是上上簽,說我一定覓得如意郎君,旺夫興家,多子多福。我現在要問這讓我多子多福的如意郎君,到底多久才能出現在我的麵前,也還算是問姻緣。”
說道婚事,女兒家都是含羞帶臊,楚媏雖然不是那類羞羞怯怯的姑娘,但也不會像是阮沁陽這般大大方方,連姻緣簽都求了許多次。
見她那麼漂亮還那麼愁嫁,楚媏本來沒求簽的意思,也躍躍欲試的求了根。
——雙眉不展幾多年,今日遇時彆有天;桃李春深重爛漫,芙蓉秋景正鮮妍。
巧了,兩人的簽文一致。
一看就是上吉的簽,拿去解簽:“紅鸞星動,機緣巧至。才子佳人,勸君把握。”
阮沁陽:“恭喜媏姐姐。”
“同喜同喜。”
見阮沁陽笑得心滿意足,楚媏也眉眼帶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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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了簽,阮沁陽跟楚媏一同去看畫。
臨鶴久候多時,見著楚媏笑容滿麵,見到他還露出了唇角的梨渦,輕咳了聲:“棲霞郡主笑得如此燦爛是求了好簽?”
“紅鸞星動,好事將近,你說是不是好簽。”
楚媏見他沒嘴毒,就回了他,本以為他會說聲恭喜,沒想到他“哦”了聲,就請著阮沁陽看畫,視線徹底沒往她的方向動過。
楚媏早就習慣了,摸了摸發上的簪子,也走上前看畫。
不得不說,臨鶴的畫受追捧是有緣由的,他的確有雙發現美的眼睛。
畫技巧奪天工,卻不爛俗賣弄技巧,畫中有意,靈氣逼人。
說他的畫寫實也寫實,隻是同樣的山景,他與旁人看得角度不同,他的眼中的景傳到他手中的筆,畫出來物美的驚心動魄。
阮沁陽本來沒什麼興趣,但見了這些畫,卻是好奇能成為臨鶴畫中的畫魂該是什麼樣子。
阮沁陽不是遊移不定的人,既然覺得有趣,就應下下來。
“隻是今天不早,我們改日再約時間。”
“自然。”
達成心願,臨鶴笑如春風拂麵,精雕細琢的玉顏容光更盛,疊手行禮,十足的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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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過臨鶴的畫,再去佛寺的後山賞景彆有另種韻味,阮沁陽跟楚媏閒逛了會,楚媏看了看天色:“我二哥怎麼還不來,叫他過來接我們回去,他不會忘了吧?”
“煜亦不來,我送你與安平縣主回去。”
“你肯下山?”楚媏挑眉,雖然覺得臨鶴這不是為她,但還是覺得新奇,他不愛待家,畫起畫來經常把太佛寺當家住。
“我原本打算打算回家,到了山腳被棲霞縣主叫上來,棲霞縣主貴人多忘事。”
楚媏冷哼,什麼她叫上來,明明是他見色起意,跟著阮沁陽上山。
說曹操曹操到,楚媏才說,片刻僧人就來傳話,說楚瑾到了。
雖然人來了,但臨鶴還是要下山,就與她們一同過去。
楚瑾在廳內等著,聽到動靜,起身接人,可這抬眼第一瞧得不是他家妹妹,也不是最高的臨鶴,而是站在最側的阮沁陽。
阮沁陽原本就好奇楚瑾模樣,隻是不好與楚媏說,睜大了眼睛,兩人視線一對,彼此多看了兩眼。
楚瑾的長相不同臨鶴恍若精雕細琢般精致,雖然也是麵白,但劍眉星目,氣宇不凡,更為英氣,也更為符合阮沁陽的喜好。
“二哥你怎麼才來?”
此刻的確有些晚了,外頭晚霞漫天,一層粉霞疊著橙霞。
楚瑾目光艱難的從站在霞光中的美人上移開,對楚媏回了聲:“抱歉。”
楚媏:“……”是山路太抖,把她二哥的腦子震傻了?抱歉個什麼勁。
讓楚媏覺得驚異的還在後頭,下了山不必下人動手,她二哥竟然給她打起了簾子。
“既然你有心認錯,我就不與你計較。”
楚媏頗為大度,鑽進了車裡,阮沁陽隨在其後:“多謝……”
見楚瑾目光灼灼,阮沁陽的視線又與他多對了兩眼,想了想求得那簽,好事將近,竟然近得那麼快?
上了馬,雖然隔著簾子,楚瑾還時不時回頭,倒是明白了他妹為什麼費力布置馬車,原來是為了阮姑娘。
臨鶴見他回頭,也回頭看了眼:“棲霞原本的馬車呢?這馬車布置的花裡花哨,你也瞧著難看?”
“我瞧著倒好。”楚瑾斜睨了臨鶴一眼,“你那雙發現美的眼睛被夕陽糊住了?”
臨鶴:“……”
郡王府的馬車進了城不久,阮晉崤也恰好接了阮晉硯到府,聽聞沁陽去了太佛寺,沒換衣裳就打算去接人。
阮晉硯也想去,自然被拒絕了。
“姑娘回來了!”門房急急忙忙通報。
阮晉崤才上馬又下馬,到了將軍府大門,就見他的沁陽下車,而車邊站了兩個男人,一個打簾,一個正與她說話。
而他的沁陽唇角微揚,眸燦光漾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