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
趙曜出聲, 桑娥自然沒再捂海棠的唇,海棠堤防地盯著趙曜,將他視為洪水猛獸, 若是手上有武器恐怕就要架在他脖上了。
識趣的丫頭旁邊跟著個蠢丫頭,阮沁陽這人用人還真是有趣, 趙曜覺得有意思, 多看了護主的圓臉丫頭兩眼。
“見過四皇子。”
阮晉崤神色淡淡, 扶著阮沁陽請安。
隨意抬了抬手,趙曜沒搭理阮晉崤的意思,而是直接看向阮沁陽:“阮姑娘不必多禮,腿可還好?”
阮晉崤遮住了沁陽,淡聲道:“勞四皇子關心, 下官這就送家妹回屋休息。”
說完,阮晉崤安靜地看著趙曜,等待他識趣滾蛋。
趙曜心中嘖嘖, 越看阮晉崤越不順眼。知曉父皇重用他, 他朝他遞過幾次橄欖枝,不過他油鹽不進,就像是不曉得未來的帝位是誰會坐上去。
不過他父皇大概就喜歡這種調調,越來越重用他, 他才當上兵部侍郎沒多久, 解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就在朝堂上大肆誇讚, 賞賜流水的賜下去。
若是不知道的還以為阮晉崤才是他的親兒子。
恐怕阮晉崤自己也覺得自己姓趙了, 竟敢用這種防賊的態度對他,人重要的就是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無論他父皇再怎麼重用他,他始終是臣,而他才是君……
趙曜眼角挑起,故意無禮的越過阮晉崤去看低著頭阮沁陽:“本殿恰好路過,無意間瞧到阮大人跟阮姑娘作畫,不知道有沒有榮幸看看阮大人的畫作。”
說完,不等阮晉崤點頭,側身看向桌上未乾的丹青。
視線觸到畫紙,趙曜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隻聞阮晉崤帶兵打仗可以,沒想到拿起畫筆也像模像樣。
而且這畫中竟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剛剛遠處看著,趙曜被阮沁陽驚豔,而看到畫,他卻是心神都被重重撞了下的感覺。
看了畫在看阮沁陽被青絲遮擋,猶抱琵琶半遮麵的側臉,趙曜心癢比剛剛更甚。
隻可惜有阮晉崤這個礙眼的家夥。
眼眸微眯:“美極,極美。”
該是趙曜長得不錯,誇得又大大方方,這話才沒那麼冒犯猥瑣。
人說完就走,阮沁陽瞧著他的背影還沒瞧幾眼,阮晉崤猛地回頭對上了她的眼睛。
阮晉崤麵上沒什麼表情,眼珠子沉黑,阮沁陽怔了下,眨了眨眼,還是看不出他的情緒:“哥哥?”
“我抱你回去。”
說著手阮晉崤抬手摟上阮沁陽的腰肢,阮沁陽怎麼可能叫他抱,再說她本來就沒什麼事,連忙避過,笑道:“我就是保持同一個姿勢太久,緩一下就好了,現在就沒事了。”
阮沁陽原地跳了下教阮晉崤放心,湊到畫前去看阮晉崤的成果。
聽到趙曜語氣怪異的誇獎她就好奇的很,看到了圖,沁陽就愣了。
“怎麼畫的那麼好……”阮沁陽喃喃自語。阮晉崤的成果與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樣,她本以為他早早不畫了,水平一定很差,還想了一堆似是而非的誇獎,以求讓他不要盲目自信,也不要失望。
但擺在她麵前的畫,在她看來真不比臨鶴畫得差。
當然在技巧與構思上臨鶴更有意境,為叫人驚豔,但是在畫人物上麵,阮晉崤也有一種不知道怎麼形容的□□。
就算是不去看畫中人的臉,光是瞧見首飾,或是一縷青絲,她也看得出是畫得她。
“什麼?”
阮晉崤沒聽清沁陽的話,隨著她一起彎腰低頭,嗅著她身上的淡香,側臉靠近她。
“大哥你是被耽誤的大畫師。”
阮沁陽眼睛閃閃發亮,觸見她臉上的笑,阮晉崤那點被趙曜打斷升起陰戾逐漸平息。
“沁陽滿意?”
“當然。”
阮晉崤這捕捉人物□□的能力,若是這些年認真培養,畫作名氣不會比臨鶴差。
聽說在藝術方麵有天賦的人都有顆自由不羈的靈魂,阮沁陽想了想阮晉崤,這會不會就是他性格偏執的原因,因為他是個藝術家。
嗯……
不需要婢女捧場,阮沁陽誇獎的話一流水的說了出來,阮晉崤並不打斷,隻是收拾東西的時候道:“或許我隻是擅畫沁陽。”
“下次畫硯哥兒試試?”
阮沁陽沒聽出阮晉崤話裡的意思,接話建議,“按著他崇拜你的程度,你就是叫他站半天不動,他咬牙也不敢暈過去。”
“沁陽總愛欺負硯哥兒,小心他長大記仇。”
“唔……等他長大,我早就嫁出去了,就是記仇也報複不回來。”
阮沁陽笑得春風滿麵,阮晉崤的表情卻淡了下來,輕應了聲。
兩人說著到了休息的院子,各自回房修整,誰都沒提四皇子,仿佛就沒見過那麼一個人。
桑娥一直被海棠瞪著,原本覺得自己沒幾分錯,也被瞪得心虛,進了屋就跪在了阮沁陽的腳邊。
“桑娥知錯,求縣主不與桑娥計較。”
阮沁陽掃了她一眼:“錯在哪?”
“桑娥瞧見四皇子,看他衣著裝扮覺得他是貴人,又見縣主與大人在作畫,怕打擾縣主與大人,又怕得罪了貴人,自作主張沒有通傳……”
“你不通傳還捂我的嘴巴,你到底是將軍府的人,還是彆人府裡頭的!”
海棠氣憤地道。
青葵叫她不要與桑娥她們幾個太熟,她們歸根結底不算是姑娘的婢女,但是她天天聽著桑娥她們誇姑娘,就把她們當做了自己人,沒想到桑娥竟然這樣。
在她看來四皇子不管身份多高貴,她唯一的主子隻有姑娘。
“我隻是……”
“隻是覺得四殿下長得英俊,看他衣著又不一般,覺得是為我好。”
阮沁陽接道,她大約能明白桑娥的心思,她沒什麼壞心,但是有海棠的護主相比,她做得事情就太不經腦子。
桑娥臉色漲紅:“桑娥知錯了,桑娥自作主張,竟然把主意做到縣主的頭上,請縣主狠狠罰桑娥……”
若是阮沁陽不說這番話,桑娥對自己的錯認識的沒那麼明白。
她想著阮沁陽想嫁人,覺得趙曜身份一定不一般,就想讓他多瞧瞧的阮沁陽。
這行為難聽一點,就像是老鴇讓客人相姑娘,阮沁陽是什麼身份,她就算要跟貴公子接觸,那也是平等相交,不用像是隻有美貌的平民女子一樣展現自己叫貴人看到。
就算四皇子身份尊貴,但她捂海棠的嘴的行為落在四皇子的眼裡,說得直接她的行為就是在輕賤阮沁陽。
桑娥冷汗直流,這些日子太好過讓她忘了形,規矩都學到狗肚子裡去了,這事要是嚴重追究起來,打殺了她都不未過。
桑娥磕頭,每次額頭都結結實實地敲到榻下的木階。
阮沁陽曉得她是明白了,頓了一會才道:“回府以後去張嬤嬤那兒領板子,學個一個月規矩再回煦錦院。”
待桑娥退下,海棠自覺跪下。
“桑娥攔奴婢,奴婢就這般輕易的叫她攔了,奴婢領姑娘罰。”
這就是自小陪著長大的丫頭與後來的丫頭的差彆,阮沁陽:“領了板子,記得多吃點,桑娥瘦成那般都推不動。”
“奴婢一定多吃!”海棠大聲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