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有些陰沉,不到6點暮色便已濃稠。
常年無人居住的3號彆墅,經過節目組的打掃,依舊透著一股子破敗荒涼的氣息。
蘇然雙手抄在褲兜裡,神色自若地在的一樓轉了一圈,坐到明顯已經不能用的沙發上休息。
客廳牆上的壁紙卷了邊,大片大片的黴斑分布其中,依稀透著幾分陰森的冷意。木地板有被白蟻蛀過的痕跡,有些已經翹了起來,露出底下的水泥地麵。
這樣的場景,非常適合拍恐怖片,隨便弄點動靜都嚇人。
“蘇然,要不你還是先出來吧?錢白給你了。”時鬱的聲音從對講機裡傳來,依稀帶著顫音,“彆逞強。”
“不用,我看完一樓了,正準備上樓。”蘇然抬了下眼皮,軟糯的嗓音裹著笑,“我這人最講信譽了。”
時鬱沉默了。
蘇然沒管他,站起來,沿著樓梯慢慢走上二樓。
時鬱那個傻子,當場給她轉了十萬塊激她進來。作為一個在墳地睡過一周的人,隻有鬼怕她,沒有她怕鬼這種事。
二樓比一樓稍稍好一點,陰森的氣息還是濃鬱。
蘇然走到第一個房間門前,餘光瞧見隔壁有工作人員還沒走,伸手開門進去。
她不知道節目組為了熱度,提前開了彆墅內和導播間的直播鏡頭,從她進門,網友就跟著她的腳步,一起探秘。
【蘇然的膽子這麼大,我沒看錯吧?上次她錄《田園交響樂》最後一個完成任務,一路哭著摸黑回去的事,也才過去沒多久。】
【綜藝都是有劇本的,有劇本,有劇本!當時工作人員就跟在她身後,怕個毛線的鬼。】
【那次也是直播,直播,固定鏡頭加上機器人,沒有工作人員。】
【臥槽!!這個房間太陰間了,床品居然都是純黑的。】
【蘇然在做什麼!她不會是……要掀開被子吧?】
【恐怖片都沒她嚇人!】
蘇然掀開床上的被子,頓時聞到一股沉澱了十年的黴味。
她鬆開被子,走到衣櫃前照鏡子。
剛換好了燈準備離開的工作人員,經過門外瞬間僵住,手腳發涼地看著她。
蘇然對著鏡子眨了下眼,轉過身,腦袋一歪,像是脖子忽然斷了一樣,喃喃出聲,“你看我像不像鬼。”
工作人員:!!
人嚇人會嚇死人的好吧。
“還有20分鐘直播才開始,我隨便看看,沒影響你的工作吧?”蘇然把腦袋正回來,唇邊浮起揶揄的笑,“要是害怕你就把燈打開,雖然你們新換的燈管顏色,都挺陰間的。”
工作人員:……
這是導演的意思,他隻是個打工的社畜。
“我去隔壁看看。”蘇然揮揮手走了。
工作人員拍拍胸口,逃似的往下跑。
導演滿意地看著監視器,臉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蘇然有點意思。”
“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哭。”助理把自己的手機遞過去,“大家都在等她被嚇到。”
導演摸了摸下巴,還沒想好怎麼安排金主爸爸的廣告,耳邊就傳來奇怪的歌聲。
“你有沒有覺得背後有點涼?”他用力吞了吞口水,遲疑看向助理的手機。
“確實有點……大師說了,這宅子的陰氣已經……已經散儘,不會有事。”助理也哆嗦起來,“我也按照大師的要求,去給他們掃墓了。”
導演:……
那該死的歌聲是從哪兒來的?蘇然天生五音不全,根本不會唱歌。
【導演:驚恐.jpg】
【這個歌聲真的很陰間,我不行了,一會所有嘉賓到了再來。】
【富強、民主、文明、和諧,所有鬼魅 he tui!】
【草草草!蘇然竟然在廁所照鏡子唱歌!】
【最恐怖的難道不是床底?】
【啊啊啊!蘇然拿手電看床底,救命!】
導演盯著直播間的彈幕,表情逐漸僵硬。
蘇然一個人把探秘的內容搞完,其他嘉賓搞毛啊?
“蘇然,你還活著嗎?你說話啊,誰在唱歌。”時鬱都要哭了,“我知道你不會唱歌,你快出來。”
蘇然忍著笑聽了一會,不疾不徐開口,“活著呢,我唱的。”
“你趕緊出來,直播開始了。”時鬱鬆了口氣。
“哦。”蘇然偏過頭,靜靜注視還沒來得及打開的那扇門。
半晌,她搖搖頭,轉身下樓。
【嚇死我了,蘇然去演恐怖片不用演技都能嚇死人。】
【難道不是因為這是真實的凶宅,才更嚇人嗎?】
【剛才我真的以為,那扇門後麵有東西,都怪蘇然,55555我今晚要睡不著了。】
【越怕越想看,我一定是沒救了。】
【同沒救,我好想知道那扇門後,是不是真的有什麼。】
觀眾的討論還在繼續,蘇然已經出了彆墅,將對講機交給工作人員。
“然然!”林瀾歌一看到她,馬上跟滿血複活似的,小炮仗一樣衝過來把她抱住,“你在我就不怕了。”
蘇然:?
自己什麼時候給她這種錯覺的。
“都到齊了,那我們說一下規則。”導演瞪了一眼蘇然,繼續說,“我們的節目主要是破除迷信,因此你們要在彆墅裡住上一夜,期間除了食物,不準在同城買任何東西進去,有問題嗎。”
就算有問題也得住,合同都簽了。
“我……我沒問題。”林瀾歌笑的有點勉強。
時鬱和閆躍都不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