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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雲的試片室有70多平米,內裡設置非常豪華,有個可以小酌的吧台,有4D電影座椅。

還有幾個很大的懶人沙發,比較貼近私人家庭影院的布置。

蘇然和莊念夏一起,扶著戴金玉老師進去坐下,手心潮潮的都是汗。莊念夏要是不提補拍的事,她還沒這麼緊張,這部戲她拍的很用心。

霍時遠是個非常好的老師,哪怕隻是一個眼神,他都會仔細解釋應該怎樣去表現。

跟他對戲,比看著戴老師的教課視頻上課,學到的東西還要多。

她真的對這部片子信心十足。

“彆慌,最多就是補拍,今年去不了明年還能去。”莊念夏小聲安慰,“我都不怕丟臉,補拍也沒什麼的。”

蘇然勉強擠出一抹笑,乖巧點頭。

補拍就補拍吧。

徐老是齊教授的學生,和他們夫婦倆的關係如同一家三口,哪些情節能放哪些不能,都要他同意才行。

“你倆都彆慌,要相信時遠相信自己。”戴金玉被她倆緊張兮兮的樣子逗笑,“坐下吧,彆自己嚇自己。”

徐老看著她倆笑了笑,沒說話。

蘇然緊張坐下,暗暗寬慰自己彆怕。

劇本是他們四個一起定下來的,中間還改動了一些,就為了不讓教授和先生的形象受損。

莊念夏也坐下來,心情忐忑。

過了會,霍時遠和袁建安進來,各自找位子坐下。

燈光熄滅,熒幕上出現一幅有些破敗的遠景,冬日的老城被白雪覆蓋,天空陰霾。

穿著棉衣的孩童,正在往家趕的百姓,搖著鈴鐺穿過街道的車子,在畫麵中匆匆掠過。

侵略者的戰機投下無數的炮彈,爆炸聲震得人心顫。

這段片頭是經過數字修複的真實影像,看到會有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

鏡頭往下,安寧的小城火光四起,驚惶的人們四處奔逃。侵略者的戰機又飛回來,進行第二波精準打擊。

正在上課的學校頃刻間成為廢墟,年輕的齊教授捂著學生的嘴,趴在雪地裡,不停命令大家不要動。

轟炸繼續。

無論出身高貴還是貧賤,炸彈之下眾生平等。

搖搖欲墜的教室隨時會傾塌,水泥塊落到講台的古琴上,發出一聲類似悲鳴的顫音。

《琴聲》片名在這一聲顫音中出現。

鏡頭從黃昏慢慢切到轟炸停止,再到黎明。藏身在各處的百姓,哭喊著湧向車站。

柳葉從廢墟中爬出來,熟悉的人不是炸死,就是被塌下的房子壓死,

她忍著淚胡亂收拾了包裹,挖出自己藏了很久的私房錢,白著臉把能拿走的金銀細軟都收起來,麻木往外跑。

街上到處都是逃生的人,她被人推搡著進了車站。一直到上了車,臉上麻木的神情才慢慢褪去,乾淨的眼裡慢慢湧起水霧。

鏡頭切到學校。

齊教授的眼鏡摔出裂痕,啞著嗓子讓學生報上姓名,帶著學生在已經是廢墟的學校裡,找幸存的人。

一夜過去,校園裡除了他和十幾個學生,往日裡熟悉的同事和同學,都不見了身影。

侵略者的戰機飛過天空的聲音,隱約傳來。

他當機立斷,讓學生們跟著自己,先出城找地方藏身。

故事有此開始。

片子一共九十分鐘,所有出場的人物都因為戰爭,命運走向不同的方向。

蘇然看到字幕出來,看到齊教授夫婦倆回國後做出的貢獻,看到柳先生捐出畢生積蓄設立愛樂獎學金,眼眶澀澀的疼。

這部片子是教授和柳先生,看似平靜實則波瀾壯闊的一生,是近代的一個小小縮影。

袁建安的劇本很紮實,霍時遠的鏡頭和演繹,又特彆的克製。

商業片和文藝片相輔相成的拍攝手法,讓故事變得跌宕起伏,看完之後久久不能平靜。

字幕結束。

燈亮了起來,試片室裡靜得一絲的聲音都沒有。

“謝謝。”徐老喃喃出聲,“謝謝你們將老師的故事演繹出來,我沒有任何意見要提。”

“你們把兩位老師演活了,他們就是這個樣子。”戴金玉眼角泛紅,“演的很好。”

他們最大程度的還原了當時的亂局。

還原了教授和好友的經曆,沒有刻意的兒女情長,有的隻是兩人從師生到摯友,到愛人,細膩又動人的轉變。

“念夏演的也很好。”戴金玉轉頭看著莊念夏,“你所有作品當中,我最滿意的就是這一部,從今天開始你可以出師了。”

莊念夏抿著唇,給了她一個熱烈的擁抱。

老師一直覺得她算不上好演員,演戲用了太多的技巧,能看但是沒法讓人入戲。

袁建安接手劇本後,她跟著袁建安不停收集資料,尋找讓自己突破的辦法。

在這個過程中,她漸漸被人物的經曆吸引,為那個時代感到難過和心痛,漸漸與人物共情。

拍攝時,哪怕沒有自己的鏡頭,也一直保持著入戲的狀態。

“然然,你師姐出師了,你可還沒有。”戴金玉拍拍莊念夏的肩膀,目光落到蘇然身上,笑容慈愛,“你看侵略者的眼神,凶狠的像個戰士,不夠複雜。”

“下次注意。”蘇然心虛低頭。

看到穿著軍服的群演,她明知道是在演戲也克製不住恨意。

複雜不起來。

“這些都是小毛病,總的來說演得很好,我很滿意。”戴金玉又笑,“小袁,我聽念夏說,劇本是你寫的?”

袁建安微笑點頭。

“劇本寫的很好,我手上有幾本不錯的書,回頭給你寫。”戴金玉上下打量他,“你是不是當過導演?”

袁建安:……

好漢不提當年勇。

……

片子通過兩位老師的審核,一行人離開行雲到經奕會所吃過午飯,霍時遠送徐老和戴老師去機場,蘇然拿了車去見魏吳的爸媽。

魏吳傷的不算太嚴重,作為車禍裡唯一受傷的人,醫藥費得自己出。

貨車的維修費也得出,要不是受了傷,罰款後還得拘留他幾天。

約見麵的地方離醫院不遠。

今天是除夕,路上沒有什麼車,整個城市像是空了一樣,街道兩旁的店鋪也關了很多家。

蘇然一路過去,想到爸媽和哥哥嫂子,胸口有點點堵。

還是很想他們。

爸媽很愛她也很寬容,她說不想相親就再也不安排,說不想嫁就閉口不提這事。

隻要她開口,他們從不為難她。

這裡的爸媽也很好,可到底比不上幾十年培養出來的感情深厚。

蘇然歎了口氣,降下車速停到約好的酒店門前,解開安全帶下車。

狗仔都跑去拍春晚,她回家住了後,沒人跟著。

走進大堂,一對40多歲的夫婦迎過來,微笑打招呼,“蘇然你好。”

蘇然略略頷首,“坐下說,我一會還有事。”

魏吳的爸媽對視一眼,客氣請她去水吧坐下。

“謝謝你救了我們家魏吳,你的外套已經洗乾淨。”魏吳媽媽把袋子遞過去,“我們夫妻倆就他這一個孩子,昨晚要不是你及時把他弄下車,那孩子的腿可能會保不住。”

孩子的腿被夾住,氣溫過低,血液循環不流暢真有可能會壞死。

“你早上在微信說的事,我們夫妻倆合計了下。年初三我和你一起去安河縣,不管品質如何,我們都能把這批羊都買下來。”魏吳爸爸接話,“我們看了監控,昨晚要不是你反應及時,孩子一輩子就毀了。”

他們接到學校老師打來的電話,聽說孩子出了車禍,立即趕過去。

到了之後發現隻有兒子受傷,心裡是又怕又恨。

後來調監控定責任,才知道蘇然把前麵的車子頂開,避免了更嚴重的事情發生。

不僅反應及時,她在消防沒到之前就拉開嚴重變形的車門,把兒子抱到車外,避免了兒子的腿被截肢。

昨晚消防在處理其他的警情,過了一個多小時才趕到現場。

“生意歸生意,我也不清楚安河縣的肉羊品質如何,兩位不必抱著報答我的念頭,去做這件事。”蘇然失笑,“我昨晚也是在自救,所以你們不要有太大的壓力,想著如何報答我。”

魏吳的爸媽交換了下眼神,放鬆下來。

“年初三之行我和你一起去,魏吳那小子沒什麼大事,住個把星期就能出院。”魏吳爸爸臉上多了幾分笑容,“今後你有什麼需要,但凡是我們能幫忙的,一定義不容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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