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然抬頭對上霍時遠的目光,唇角彎著淺淺的弧度，“大後天，具體什麼時間我會通知你。”
霍時遠點點頭,不再多問。
自己想知道的答案,她走之前應該會說,幾千億的資產交給自己代理,最起碼的坦誠應該有。
“放心,你想知道的我都會告訴你。”蘇然俏皮眨眼,“不會對你有所隱瞞。”
霍時遠“嗯”了聲,臉上多了些許笑容，“吃飯。”
他們用餐的餐廳隻向工作人員開放，不怎麼擁擠，有人認出蘇然，遠遠微笑致意。
蘇然回給對方同樣的微笑,埋頭用餐。
她沒想到相關單位會給她這麼大的排麵，兩架六代戰機上塗裝名字還不算,竟然還有空中煙道寫名字。
在另一個時空,這種事想都不敢想。
就算自己走了，隻要藝人們不拉垮，導演和編劇不作死，燎原的發展就不會有任何問題。
藝人和作品方麵其實也不用擔心,有霍時遠坐鎮呢。
“姐,場館裡全是真的飛機,還有好多火箭相關的展覽，我一會要去參觀。”時啟端著餐盤坐下來，興奮得一頭一臉都是汗，“早知道這麼有意思,幾年前就該讓小叔帶我來。”
不止有飛機，海陸空電都有。
在遇到姐姐之前，他被小叔當做霍家未來的繼承人培養。他要學高爾夫、學鋼琴、學馬術、學圍棋和網球，還要學散打，學各種金融管理知識，還要上學。
如果不是去了國防科技大學，他真的不知道，國家的軍工科研發展有多快，不知道航空航天這麼有魅力。
他不後悔學醫，但是因為姐姐，見識到了更廣闊的世界。
“現在來正好，各種介紹你都能自己看懂，不需要人給你講解。”蘇然低笑了聲，挪走桌上的水杯，“航展三天，你倆可以好好玩，下午還有其他表演隊的飛行表演。”
她本來想帶蘇宜年去找總設計師合影，考慮到他非常忙，隻好打消念頭。
“嗯。”時啟笑著點了下頭，開心吃飯。
蘇宜年和時鬱也拿了午飯過來，坐下就不停的討論哪一架戰機的塗裝好看，哪一架戰機的造型科幻。
霍時遠的眼風掃過去，暗自好笑。
時鬱從小成績就不好，大半的時間不是在玩，就是在花園裡折騰他種的東西。
家裡從來沒指望過把雲天交給他，結果認識蘇然，流量都不當了，跑去開農莊做的有聲有色，還當起編劇根本不需要他操心。
時啟倒是按照繼承人來培養，因為大嫂選擇學醫，叛逆期倏地就過去了，他一點沒感覺。
……
吃完午飯，蘇宜年他們三個去參觀室內展館，蘇然去休息區待著，順便翻看群裡的消息。
她在另一個時空參觀過整個航展中心，因此不是很想動。
公司群裡，所有人的消息都是省略號，隻有傅真發了一個排麵的表情包。
蘇然靠向椅子靠背，彎著眉眼把自己和戰機的合影發到群裡：帥不帥？
群裡瞬間冒出來一整排帥飛了的表情包。
她笑了下，又挑出幾張照片發到群裡：真的超帥，喜歡的兩年後自己買票來看。
發完，她關了窗口打開肥羊群。
時鬱發了不少照片到群裡，這幫人的消息就沒斷過，一直在問時鬱要怎麼來。
蘇然翻了一會，發了一條消息：今年可能來不了了，票已經賣完，兩年後可以提前買票。
因為提早好幾個月就有消息傳出，今年會公布新的機型，三天的票早就銷售一空。
封弘盛：然姐，你們不用買票對吧？特邀嘉賓，有牌麵。
劉玉堂：然姐你可以提前通知我一聲，我在港台過去很方便的，我也想當家屬免費參加航展。
蔡成業：我也在附近，早說你們去航展玩，帶上我一個也不算多。
陳墨從：霍總占便宜了，竟然以家屬身份跟過去。
霍時遠：？
蘇然偏頭，笑著看了眼霍時遠，又發了一條：家屬是時啟，霍總是捎帶的。
群裡瞬間刷了一排‘吃瓜’的表情包。
霍時遠偏頭看她，“捎帶？”
“你們都是捎帶啊，隻有我一個人有邀請函。”蘇然樂不可支，“下次你可以跟簡星騁一起來，永安、兆興還有銳鋒這次也是參展廠商。”
兩年後，他是自己的資產代理人，一起來沒有任何問題。
“嗯。”霍時遠收回目光，繼續看封弘盛他們瞎聊。
蘇然揚了揚眉，關了窗口打開微博。
熱搜上和航展有關的消息占了十條，和她有關有兩條，都在前排。
她點開#蘇然的百億資產從何而來#那條，黛眉微微蹙起。
話題發起人以質疑的口吻，細數她名下公司的業績，翻出蘇家的外貿廠子和女裝的銷售量，口口聲聲她不可能有這麼多錢捐給國家。
評論不到一千，熱搜買的特彆明顯。
會被質疑也不奇怪，畢竟大頭兌換的是她的遺產。
蘇然翻了下和詞條語氣差不多的精選評論，帶上這個話題@質疑自己的報社官微：每個人都有質疑的自由，你想知道我的錢從哪兒來，可以直接來問我。568億捐款不止是我個人的捐款，還有同樣希望為國防建設出力的其他人，圖片、圖片、圖片。
跟著這條微博發出去的，是係統給她準備的海外資產變現清單，以及一份遺囑。
這些資料當初給爸媽看過。
除了這些，還有從封弘盛等人手裡收刮來的錢，她也列了一份清單。
最後一張圖片上，是一份捐款名單。
雲天集團霍時遠：3.5億。
四象文娛封弘盛：1.2億。
圖景影視顧景寒：1.1億。
潛龍影視蕭博為：9000萬。
魔設計陳墨從：8000萬。
私享樂界殷淮寧：7000萬。
萌貓、樂果黃家康：6500萬。
邁爾斯音樂謝景碩：5000萬。
……
所有輸錢給她的、幫助過她的人都在這份名單上，每一筆錢都清清楚楚。
就算沒有這個質疑，她也會把清單發出去，讓網友知道捐款不是自己一個人出的。
這樣做既是給他們戴高帽，也是給原主鋪路。
網友的盛讚，會讓封弘盛他們今後更加謹言慎行，跟燎原的合作也會更加穩固。會讓公司的藝人們形象更加正麵，也讓他們知道，輸給她的錢被拿去做了更大的事。
微博發出十分鐘後，被網友頂上熱搜。
【天啊！財神身邊好多小財神，怪不得燎原的發展那麼好，這麼多誌同道合的人在一起，太幸福了吧。】
【早上就說了，然姐捐出家人留給自己的遺產，還有人在那質疑。有質疑的功夫，不如把腦子裡的水倒一倒。財神沒有違法亂紀，錢的來路正當，不知道有什麼好質疑的。】
【財神太秀了，封總跟財神合作後，四象的口碑驚天逆轉，以後我還是會嘲笑他家的秀人，但不會下場黑了。】
【四象真的是從萬人嫌變成了乖寶寶，今年新開的綜藝有趣又傳播了傳統技藝，希望今後多出點好看又長知識的綜藝。】
【我一直想吐槽樂果來著，結果它上市後，自己把自己的騷操作砍了，現在用著很爽。】
【財神列出來的這些公司，算不算是口碑清單？雲天醫療的平台很好用，體檢和買藥都非常方便。】
【雖然這份名單和賑災捐贈不同，但我還是想說，謝謝他們對軍工科研的支持。】
【總設計師說，不支持大家捐款，好好生活工作也是在為國家作貢獻。四舍五入，航母也有我的功勞，希望早日看到新航母下水。】
【希望看到新航母下水+1，有能力的大力支持，我們普通人好好工作生活，大家都有光明的未來。】
“還記賬了？”霍時遠關了微博窗口，眼底笑意沉沉，“我記得我沒那麼多。”
直接轉給她的錢真沒這麼多，雲天醫療的股份目前也還沒升值。
“現補？”蘇然歪在椅子裡看著他笑，“打錢吧。”
霍時遠：……
不打。
在休息區待了一會，電視台的記者過來詢問，能否接受他們的采訪。
蘇然沉吟片刻，同意接受采訪。
最後三天，機會送到自己麵前，沒有不用的道理。燎原這次出的風頭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大，多給原主鋪鋪路，也是好的。
“謝謝蘇總。”記者笑了下，回頭示意不遠處的攝像過來。
蘇然坐好起來，微笑麵對鏡頭。
“請問蘇總，看到塗裝自己名字的戰機，有什麼感想？”記者拿出采訪提綱，笑著提問，“是不是特彆驚喜？”
“很開心看到塗裝我名字的戰機升空，來之前，我隻有塗裝自己名字的模型，今天真的又驚又喜。”蘇然笑意飛揚，“很高興自己能為國防建設出一份力。”
“蘇總捐款時，沒想過會收到這樣的感謝吧？”記者問第二個問題。
蘇然搖頭，嗓音說不出的輕快，“想過，但是沒想過真的會實現，跟做夢一樣。”
“今後有什麼打算？”記者被她的情緒感染，臉上的笑容擴大，“還會繼續支持嗎？”
“當然會繼續支持，不光是我，身為華國的一員每個人都在支持，隻是方式不一樣。”蘇然眨了下眼，一本正經的語氣，“希望大家多關注這次航展。燎原今後的作品依然會用質量說話，我做的事和大家其實是一樣的，我們殊途同歸，不必過多讚揚。”
記者愣了下，知道她想說的已經說的差不多，及時改口，“感謝蘇總接受我們的采訪，祝蘇總玩的開心。”
“謝謝。”蘇然微笑致意。
全國各省的電視台，都安排了記者過來直播這次航展，蘇然連著接受了十多個記者的采訪，嗓子隱隱發乾。
霍時遠把手邊的水遞過去，低沉的嗓音裹著笑，“還有好幾家媒體。”
“不接受采訪了，我們也去逛逛，留在這還會有人來。”蘇然頭疼，“臉笑僵了。”
霍時遠含笑點頭。
第一天航展在下午5點結束。
時啟和蘇宜年明顯沒玩夠，上了車還不停小聲討論，時鬱偶爾插兩句嘴，也一副明天繼續的架勢。
蘇然靠著靠背，偏頭看著窗外不斷倒退的風景，想回家的心情漸漸變得迫切。
還有兩天，她就完成最後一個任務，回家。
快三年了，不知道自己在另外一個時空，是什麼樣子。
晚上去市區吃飯，地方是霍時遠安排的。
雲天在這邊有子公司，他經常過來出差，路線比他們熟。
吃完飯，時鬱提議開車去濠江逛街，剛說完就收了四雙白眼，默默低頭。
離得近，開車過去又不是很遠，他是真的想過去買點東西。
安靜了一會，他想起件事忍不住再次開口，“殷老師也在海珠，他讓我問你能不能跟我們一塊進場館。”
“我也不清楚，明天早上司機來接我們時我問問。”蘇然失笑，“他買了票的，提前進去應該沒問題。”
當時主辦方跟她確認要帶幾個人，她把殷淮寧給忘了。
“我現在給他發消息，讓他等著。”時鬱拿起手機，低頭給殷淮寧回消息。
除了第一天早進去比較震撼，後麵兩天其實不用。
市區和附近的酒店都能憑票乘坐免費公交或者大巴，到達場館，自己開車也有專門的停車場。
歇了會，一行人離開餐廳回酒店。
蘇然回到自己的房間，安靜了半年的APP彈出特效窗口：任務完成倒計時開始，72小時後宿主必須完成任務，否則會被判定為故意拖延，收回所有獎勵。
她盯著彈窗裡的內容看了會，打開APP戳係統：航展結束我就完成任務，不會故意拖延。
賬戶上的現金已經有48億，完成任務隻需要32億。
拖著不完成任務，確實容易導致誤判。
十幾億的現金，她現在是名副其實的富婆，想買什麼都買得起。
係統：宿主記得就好，隻是例行提醒。
蘇然彎了下唇角，關閉窗口去洗澡。
持續三天的航展結束，關於新戰機的各項參數也隨之公布，各方都在跟進報道。
終於拿到參數的外媒，再次宣揚華國威脅論。
社交平台上幾乎都是罵戰，吵得熱火朝天。
蘇然回到京市，和蘇宜年一起回家吃飯。
爸媽也在新聞上看到了她，還看到了蘇宜年和時啟，問的最多不是航展好不好看，而是問他們吃的好不好。
“姐是特邀嘉賓，我們吃飯的餐廳和普通觀眾不一樣，吃的很好。”蘇宜年曬了三天，臉上明顯黑了一個度，笑起來一雙眼又明又亮。“主辦方的安排非常周到，就是沒看過癮。”
“三天還沒看過癮？”張雪慧哭笑不得，“以前也沒見你喜歡這個。”
蘇學海也忍不住笑，“航展跟他的專業有關，多看看有好處。”
他一開始是希望兒子繼承家業的，既然兒子選擇了航空專業，當爸爸的就全力支持。
“好多新的技術，新的科研成果，還有好多新的機型，天堂一樣。”蘇宜年嗓音含糊，“飛行特技表演也特彆精彩，國外的幾個表演隊特彆牛。”
“好好吃飯，把飯吞了說話。”張雪慧佯裝不滿，“你這樣以後哪個姑娘受得了你。”
蘇宜年嘿嘿笑。
蘇然看著其樂融融的一幕，努力保持臉上的笑容不變。
這可能是自己陪他們吃的最後一頓飯了。
吃完去客廳閒聊了一陣，時間差不多，蘇然開車送蘇宜年回學校。
“姐，我同學羨慕死我了。”蘇宜年抱著手機坐在副駕座上，還帶著稚氣的麵容被手機屏幕藍光照亮，笑的像個傻子，“好多同學說下一屆一定要來。”
這次航展的時間不是在周末，很多人沒敢請假去。
畢竟大二開學才沒多久。
“嗯，希望下下一屆參展的新技術有你們的一份。”蘇然眉眼舒展，“彆忘你了你答應過我，要成為最年輕的總共。”
蘇宜年的成績很好，校長對他格外關注，授課的教授也非常喜歡他。
他比彆人早兩年上大學，讀完碩士博士還不到30歲，有那麼多人帶他，將來一定會有所成就。
隻是……她可能沒辦法看到了。
“放心吧，我這個學期就要正式跟著老師參與實驗了，一定會成為最年輕的總工。”蘇宜年繼續盯著手機屏幕，隨意的語氣，“姐，你和時啟的小叔是不是在交往。”
“不是，我們是合作夥伴。”蘇然微微有些詫異，“怎麼忽然問這個？”
霍時遠很優秀，也確實是很多女生夢想的婚戀對象，隻是不包括自己。
自己隻是這個時空的過客。
“你倆一起去展館的畫麵被記者拍到了，網友都說你們很配。”蘇宜年小聲嘀咕，“也就臉配一點。”
蘇然：……
小子，你對你姐太自信了。
到校已經很晚，蘇然開車送他到寢室樓樓下，下車目送他上樓。
少年脊背寬闊，身姿挺拔，未來會成為航空航天領域的專家，相信到時候會有無數的迷妹喜歡他。
“回去吧，路上開車注意點。”蘇宜年回頭衝她笑，露出一口整齊漂亮的白牙，“我周末有時間就回去。”
蘇然笑著揮揮手，等他進了樓裡，又站了一會才上車離開。
回到公寓，她洗完澡看了下倒計時，倒頭就睡。
第二天，她一早爬起來洗漱乾淨，給國防科大的校長打電話，麻煩他幫忙聯係國防部，自己打算捐出所有資產，今天早上一定要辦好贈與和接收手續。
“你等我電話，馬上聯係。”校長有點意外，“怎麼忽然想起來要捐出所有的資產？”
“最近要拍一部非常危險的片子，我隻是未雨綢繆。資產代理人已經找好了，真出意外資產交給代理人打理，每年的收益捐給國防部，作為專門的軍工科研資金下發各個院校和研究所。”蘇然語氣輕鬆，“這位代理人校長也認識，是雲天集團董事局主席霍時遠先生。”
“你們這些年輕人啊，就是喜歡東想西想，等我電話。”校長失笑，“先掛了。”
蘇然去換了一身比較正式衣服，收拾妥當後拿起手機打通霍時遠的電話，“上午請個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