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時住大學宿舍,在學校裡莫名其妙被一夥人追。那夥人追著追著就不見了,可她還是沒能逃走——她被陸縝帶走了。
之所以是核心劇情,難道就是因為……在時間線提前之後,劇情走到了這一天?
楚殷的手指顫了一下:“為什麼?”
一門之隔,陸縝垂眼:“對不起……等會兒還會有人過來,我是想……”
……把你放到安全的地方。
但他沒能說完,禁製就再次壓了下來,大腦神經再次被生拉硬拽,痛得他臉色一白。
等陸縝回過神的時候,眼前的門拉開了一條縫。
的確隻有陸縝一個人站在門外。
他看上去不太好,衣服微亂,臉色蒼白帶汗,隻有一雙瞳孔很黑。
遠處的樓梯上傳來一陣腳步聲,這次人數很多。
陸縝眉心一蹙,拉住楚殷的手腕,“來不及了。”
陸麟淵手底下養的人都涉黑,在這方麵他的確不能硬碰硬。
樓梯間的腳步聲雜亂,伴隨著宿管阿姨驚慌的叫喊。一片混亂之中,陸縝的掌心滾燙堅定,拉著她,躲開人群,一路跑出宿舍樓,上了等候在
樓下的車。
他把外套脫了,披在楚殷身上。小姑娘抱著胳膊,冷靜地問他:“去哪兒?”
情形和上輩子不同。
雖然楚殷還沒解鎖劇本,但經過了前邊兩次的事情,她已經本能地判斷,另一夥人要比陸縝危險。
急速飛馳的車子裡,陸縝看了看夜色,然後摸摸她的頭:“很快就知道了。”
車子在近郊的一座小區外停下,陸縝拉著楚殷,悄無聲息地走進一棟居民樓。
陸縝帶著她走上了六樓,這是從前那種“老破小”,樓道昏暗,還貼著小廣告。很難把這種地方和陸縝聯係起來。陸縝用鑰匙開了房門,牽著她走進去。
“等一晚。”
這一晚過去,一切都有定數。
“門外和樓下都有我的人,彆害怕。”
天花板上的燈也老舊泛黃,投下來的燈光昏昏沉沉,照在陸縝臉上。楚殷發現,他的神色堪稱溫和。
和上輩子完全不一樣。
……答案或許就在那一頁空白的劇情裡。
陸縝最後看了一眼她。
他無法解釋,當年那個一無所知、痛失一切的少年,窮途末路之下,隻能義無反顧地帶走她,關著她,走到哪裡都帶著她。
可這一次,他有能力在長夜開始之前把她安置好,再獨自去解決所有問題。
“我走了。”陸縝其實隻擠得出這一點時間。
他轉身走向房門,楚殷看著他的背影,忽然叫道:“陸縝——”
她其實有很多話想問,但最終看著他硬挺的側臉,卻咽了回去。
“好吧,我等你……一晚,”楚殷抱著胳膊,“彆鴿我。”
她已經徹底意識到,上輩子有諸多隱情。
所以回來之後,把所有事,都聊乾淨。做錯的,去懺悔。被誤解的,去辯白。然後我們才能……放下一切,從過去裡走出來,走向前路。
陸縝忽然就生出了無窮的勇氣。
前路是長夜,而夜的儘頭,有神明提著燈。
他笑起來:“好。”
……
在陸縝走後,楚殷敲了係統。
空白頁再次攤開在眼前。
單段權限她這麼久才隻獲得了一次,自然是非常寶貴。楚殷從比賽過去這麼久都沒舍得用。
但如果,這一頁裡真的有答案呢?
那些上輩子她
不知道的事,能在這裡找到答案……能給她一輩子的愛恨一個回答嗎?
學習姬:「是否解鎖空白頁核心劇情?」
許久後,楚殷點點頭:“解。”
話音一落,空白頁上,一行一行出現字跡。楚殷一個字一個字地看過去,瞳孔縮了起來。
奪權比她想象得更難。但更可怕的是……
【……陸麟淵用火力壓製了陸縝,在純粹的黑麵前,白紙一樣的少年毫無還手之力。陸麟淵在他耳邊輕笑著,把自己做過的一切都告訴了陸縝,一刀刀親手摧毀他的精神。……】
信息量過大。
楚殷的手指輕輕捏緊,然後深吸一口氣,往下繼續看。
這一次,她差點把手指捏斷。
【他打算對楚殷故技重施。折磨她,囚禁她,對她洗腦,把她變成自己下一個趁手的遙控器,用來製約陸縝。就像他對蘇毓敏做的那樣。……】
楚殷有種呼吸不上來的感覺。
直到這一刻她才知道上輩子究竟發生了什麼。
心裡沒有釋然,隻覺得荒唐。
陸麟淵就這??就這???你他媽還能有點高級的辦法嗎?除了從女人下手這老變態還會什麼?
可楚殷也明白,這些事情,陸麟淵完全做的出來。
……這個垃圾的世界,垃圾的反派,垃圾的矛盾衝突。
可陸縝依然被這種低劣不堪的手段威脅到了。
雖然她和陸縝之間儘管依然有很多謎團,狗男人的狗在她這裡也還沒完全解釋清楚,但楚殷現在很明白自己要做什麼。
——世界賦予她“修改權”,就是要她匡正這些不平。
暗鯊狗男人並不算什麼,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改變人生。
「是否使用【改單段】權限?(溫馨提示,由於改後劇情變化巨大,所以係統無法預判隨機發生的事件。)」學習姬提問。
楚殷:“用啊。”
怎麼能不用?陸麟淵這個狗比,有你爹在,還能讓你快活?
想都不要想。
楚殷劃掉了長長的一整段,有一種極其酸爽的感覺——她知道,這些上輩子折磨他們的劇情,不會再發生了。
她抓住光筆,一字一句,寫下新的一段劇情:
【陸麟淵失敗了。他想說的話都說不出口,想做的事全都不
成功。他無法得到自己追求的一切,並且後半生都會為自己做過的一切付出代價,在監獄裡度過一生。】
楚殷扔了筆,嗬嗬兩聲。
進了監獄我也可以為您譜寫新的故事,寫成連續劇都可以。
……
城外的巷子裡,人影交疊,場麵十分混亂。
幾聲槍響過後,局麵暫時被控製住。
最後是怎麼走到這一步的,沒人知道。但從一開始兩邊就都帶著人,談判一旦不樂觀,立刻就開始了廝殺。
時至今日,雙方徹底撕破臉麵。
陸麟淵的人更狠,比陸縝的專業保鏢更不要命,所以他們搶過了主動權。
陸縝被人壓在路燈底下,神情淡漠地看著陸麟淵一點一點走過來。
這個場景和上輩子一模一樣。不一樣的是他的心境。
接下來,陸麟淵會溫柔地笑著,告訴他一切,摧毀他的精神。而從那一刻起,世界規則忽然清晰,“人設”在腦海中成形,開始與他的自主意識相碰撞。
但現在,陸縝心中風平浪靜,隻想靜靜地等他開口。
然後告訴陸麟淵,我都知道了。
……不過情況似乎不太對勁。
“阿縝,你不知道吧,其實……”陸麟淵笑著,卻沒能說出話來。
“我……那些……都是我……”陸麟淵的表情變了。
陸縝盯著他看了半晌,忽然笑了出來。
“小叔,你想說什麼?”
“說……爺爺病重是因為你買通了家庭醫生和看護?”
“說你其實和我母親有染十幾年,她的精神疾病是你一手創造的藝術品?”
“說我父親的車禍也是你唆使我母親促成的?……還是說你現在正準備用同樣的方式折磨下一個人?”
家破人亡,字字帶血,全都出自眼前這個最親的人。
上輩子的那個陸縝,猝然得知一切,精神幾近崩斷。然後他倉皇逃走,像窮途末路的野獸,抓住了他最後能守護的人,摟死在懷裡。
……可這一輩子的陸縝,語氣輕描淡寫。因為再激烈的震驚絕望,隔著一輩子,也都淡了。
陸麟淵眼中的震驚,倒是很像上輩子的他。
陸縝笑了笑,後邊的才是重點。
“但很遺憾——爺爺沒病,身體很好。母親已經轉院,在接受心
理治療。以及……我的人,你也碰不到。”
“小叔,這世界上有更適合你的地方,去那裡吧。”
說完,不遠處警笛驟響,劃破整個夜空。
從開始到結束,都是他一步步在推動。所謂陸家的奪權大戰,不過是把他推下台的途徑。
既然他已經回來了,就不會再給陸麟淵可趁之機。
更大批的人從暗處湧出,從四周包圍而來,陸麟淵那邊的人艱難抵抗,最終很快繳械。
陸麟淵的臉色變得有些扭曲,忽然,對著陸縝舉起了槍。
“阿縝,你就這麼穩操勝券嗎?你難道就確定自己能保住那個小丫頭?”
陸縝:“宋延川提供給我的材料,我會好好用的。”
陸麟淵陡然意識到,宋延川那個雜種竟然也投靠了陸縝。
對於他這種人而言,失敗感才是最大的折磨。
陸麟淵的臉色扭曲幾秒,然後瞄準了陸縝的心臟,扣動扳機——
“阿縝,那陪我一起死啊!”
沒有看清陸縝是什麼時候舉的槍,但“砰!砰!”兩聲讓人心驚肉跳的響聲過後,陸麟淵的雙手軟綿綿地垂了下來,血流如注。
“忘了說,”陸縝收了槍,看著陸麟淵被他的人撲倒在地,低聲道,“上輩子……我都是拿您的人形牌當靶子。”
警車開了過來,紅藍交替的燈光閃爍。
上次破工廠的事之所以能壓下去,是因為還沒到時候。陸麟淵身上根本不禁查,性虐未成年,違法營業,走.私,甚至毒.品交易,隨便拎出來就能坐上好幾年。
一切都結束了……
陸縝隨手把剛撿到的槍扔在地上。
有種輕飄的不實感。
大概是神在庇護他,所以一切都很順利。
可以回去找她了……
陸縝的指尖輕輕蜷縮,在這樣混亂的夜晚,心底生出塵封已久的雀躍和渴望。
她會知道這一切嗎,她會明白嗎。
他們還能……
可就在這時,戴著手銬坐進警車的陸麟淵,忽然開始哈哈大笑。
他笑得太劇烈,以至於弓著身子,眼淚都笑出來了。
“阿縝真是好手段,我自愧不如,但是……”
“你想護著的人,現在可能已經燒成乾兒了~哈哈哈哈哈……”
陸縝瞳孔驟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