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什麼,我們休息吧。”阮萌膽戰心驚地提道。
“好。”他摟著她來到臥房。
遠處的燭火動了下,那雙狹長銳利的眼眸盯著她,仿佛透過衣服,看到了內裡,阮萌這才驚覺自己挖了個坑,一聽要睡覺,他根本就是迫不及待。
她期期艾艾地說道:“今天騎馬騎累了,要不算了吧。”說著,裹緊了身上的衣服。
“不行。”他親昵地撫著她的臉頰,眼神看上去要吃人,比那湖中妖怪還可怕。
“彆了吧,我受驚過度。”阮萌找理由拒絕他的求歡。
李若非充耳不聞,密密麻麻的吻再次落了下來,他模糊地說道:“那就更需要安慰下你受驚的心了。”
“恩……”
不遠處的屋子裡,沈牧洵聽著女子壓抑著的喘息聲,似痛苦似歡愉,他輾轉反側,淫|蕩下流的話鑽入他的耳中,不堪入耳,於他們是調|情,於他是折磨。
“明天還去騎馬嗎?”
“不去了,不去了,我好累,渾身酸痛,要不你去騎一天再回來。”最好把這渾身的精力揮霍完,他就沒精力想這件事了。
“我不是正在騎著……本王的小母馬。”
這怕不是個假的李若非,他崩人設了!阮萌驚訝之餘,用力咬上他的脖子,不依不饒地罵道:“你才是公馬!下流!無恥!”
傳來男子疼的嘶聲,就算是疼痛,想必他也是甘之如飴的。
“喜歡我嗎?”
“我喜歡你,我喜歡你……”
遠處的燭火晃了幾下,滅了之後,四周一片黑暗,沈牧洵在房中坐了起來,身下像是著了火般,英俊的臉上情|欲奔騰,他睜開漆黑的眼眸,在黑暗中獨自坐著,殿下占了他未過門的妻,有意讓他聽見,目的在讓他主動退婚,想到這,他的俊臉不由繃緊了。
她沉沉地睡過去了,李若非望向窗外,眼中滿是陰鬱。
第二天一早,仆人前來告知,大人天一亮就離開了,李若非點點頭。
沈牧洵趕回平康坊,已是午後,他在成群的美姬之中找到了風流的陰陽師,冷聲道:“為我算一算姻緣。”
“哦?”似醉非醉的方令正從女人堆中出來,他起了一卦,朝沈牧洵搖搖頭。
搖頭,那就是沒有了。
沈牧洵想要放下,可是心底隱隱約約有不甘心,想起那夜,她牽著他的手,在月色下奔跑,於理不合,他卻喜歡上了這種放縱的感受,喜歡上了她。
為何她要喜歡上另一個男人,背叛了他,他們本該成親了,就因為他是太子殿下嗎。晃神的時候,他來到了另一位皇子的住所,皇子親切地接待了他。
“殿下可知,前段時間有人闖入玄武門,陛下越發疑神疑鬼,長安城內外妖魔橫行,恐怕有人是想對陛下施巫術。”沈牧洵眼神恭敬,獻上了自己的計策,“我識的一位陰陽師,可助我們一臂之力。”
皇城內的皇上近日頻頻生病,召了孫思邈進去看病,沒看好,孫大夫認為這不是皇上身體出了毛病。
晚上,皇上就寢時總能夢到有紙人揮刀朝他砍來,紙人變成了人,他嚇得從床上滾了下來。
於是又召來了陰陽師,方令正言之鑿鑿,“陛下是中了巫蠱之術,有人在詛咒陛下,方向是城外東南方向。”
言下之意,直指城外的太子殿下,有大臣上奏,有人看到太子在研究這些邪門巫術。
沈牧洵眉眼冷冽,冷冷道:“恐太子要造反。”
長安城內外一片混亂,大軍頃刻間從朱雀大門一路往郊區,在太子的宮中搜出了大量的紙人,太子殿下卻不見蹤影了,他攜著他最近愛上的美人一同騎馬逃跑。
沈牧洵帶著人馬追到了曲江池,隻見湖中有一艘小船,太子殿下和阮家娘子正站在船頭,他一下將女人推入了湖中。
“不要!”沈牧洵心下大駭,對上李若非譏諷的眼神,他心裡五味雜陳,他就是不讓他得到她,他握緊了手裡的韁繩,神色冷凝。
說實話,當李若非算好時間可以離開的時候,阮萌壓根沒準備好,就被他推到了湖裡,要是結界沒打開,要是她被妖怪吃了怎麼辦。
她手忙腳亂,身體不斷下沉著,湖裡的怪物湧了出來,她驚恐地趕緊遊啊遊。
在她被一個血盆大口的怪物追上時,懷裡抱著白骨的說書人出現了,他明明沒有開口,她卻聽到他的聲音。
“小娘,你給我說的故事很是有趣,我會報答你的。”
他怎麼報答?阮萌回頭看去,說書人擋住了那些妖魔邪祟,他怕是要給那些妖怪講故事了!
不管了,她隻管悶頭往前遊,遊啊遊,眼前突然一片漆黑,她不知道穿過了什麼地方。
船上的李若非念完咒語,沈牧洵所在的船靠近了他的船,他厲聲問道:“你為何要殺她!?”
“我可不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人。”李若非低沉地笑了下,“這下麵是雙界湖,你可知長安城內外為何妖魔橫行?”
“為何?”沈牧洵問道。
“結界打開了,妖魔隨著她一同來到長安城,隻有送她離開,結界才能關閉。”
“胡說!”沈牧洵冷冷地盯著他,“你搶奪了我未過門的妻,強占了她。”
“嗬。”李若非朝他冷笑了下,“你知我與她是相愛的,何必再騙自己。”
她那一聲聲的喜歡,甜膩的發緊,沈牧洵下顎繃緊,朝手下的人說道:“太子謀反,幽禁到藍田庭院,不得出來。”
手下的士兵前去押人,將人帶到了庭院之中,等李若非的生魂離開了肉身,他慢慢清醒起來,他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人生頭一遭嘗到了愛情的甜蜜。
矮桌上擺著一本書,上麵詳細記錄著道法,最妙的便是旁人竟無法看到這本書,看到的是普通道德經。
太子謀反,被聖人終身幽禁在庭院之中,民間謠言四起,有一遊俠想起那日驚鴻一瞥的小娘,他走馬來到庭院外,飛身上牆,隻見偌大的宅院之中空無一人,聽到一年輕男子和一麵鏡子在說話。
“我什麼時候能再見她?”
“不知道,要經過很長很長的時間,那裡的人們不像現在,唯一沒變的便是人的欲|望嘻嘻。”
“這麼久的時間,要是我忘了她怎麼辦。”
“你也得有命等到那時候,像我就不同了,我能活千年萬年,到最後,一定是我和她在一起。她對我那麼好,我要與她生兒育女。”
“你做夢。”男子譏諷地說道。“你連肉身都沒有。”
他忽然恍然大悟,參透了天道,“原來如此,永恒是指這個,所謂的永生不過是一股意識,我的靈魂不滅,總有一天,我會與她相見。”
廢太子真的瘋魔了,遊俠施雨澤提著刀來到屋外,隻見到年輕男子一人,他身著紅衣,披頭散發,對著一麵鏡子講話。
他揮起刀,年輕男子的頭顱滾落到了榻榻米上,鮮血染紅了他畫下的符咒,他一甩刀,幾滴血濺到了鏡子上,血液融進了鏡子中。
施雨澤收起刀,喃喃自語道:“小娘,這樣,也算是為你報仇了。”
他翻牆出去,一下騎到馬上,拎起酒瓶喝了起來,他大笑道:“酒酣白日暮,走馬入紅塵!”
阮萌回過意識的時候,她看到有一處有光亮,死命往那光亮的地方遊,雙臂幾乎沒感覺,她好不容易遊出來,見到有根繩索,一定是朋友們留下來的,她衝上麵大喊著,“有沒有人!?”
留在古墓中的幾人正走在一塊石碑前,讀完了上麵的字,花了一段時間消化,肖恩回說道:“原來這座古墓竟是一位廢太子的,太子謀反純屬是遭人陷害,皇帝過後才明白,將牽連其中的宰相、陰陽師等人滿門抄斬,為太子修建了這座古墓,聽聞太子愛修道,連道觀也一起建了。”
“是啊,唐朝本來就推崇道教。”謝飛舟應了一聲,腦海中突然多了很多記憶,有人捧著它,春江水暖的季節,在草地上策馬奔騰,他看見了萌萌的臉,看到了一旁的李若非。
“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儘長安花。”他的眼睛變成了灰白色,把周圍的人嚇了一跳,灰色的眼睛流下了眼淚,逐漸有了灰色的眼珠。
他喃喃道:“我想成為人,時間太久連我都忘了,我的欲就是變成人。”
什麼是人呢,人有自我意識,人有七情六欲,有靈魂,通常都說眼睛是靈魂的窗戶,他沒有眼睛,也就沒有靈魂。
他問阮萌,他的欲是什麼,他的欲便是當人。
在眾人搞不清楚狀況的時候,安蕾搓了搓手臂,“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她仔細聽著,忽然激動起來,“是萌萌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