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輔導員請了病假, 阮萌放下手機,她心情低落地躺回床上, 望著天花板,眼前像是浮現出了男孩的臉, 他憤怒地質問她, 為什麼要拋棄他?他隻是想過寧靜的生活, 想要人愛他。
自責和愧疚感折磨著她的內心, 她同樣不好過, 越發不敢麵對沈牧洵了,她好對不起他。
可是要是留在那個時空, 改變了沈牧洵的命運,其他人的命運呢, 大家都會迎來翻天覆地的變化, 她已經改變一次命運了。
她不能為了他, 再次改變命運。
可為什麼幸福的人不能是沈牧洵呢,她對此感到痛苦又沮喪。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李若非冷著臉走進來, 他不願看到她為另一個男人難過, 拉起她的手臂,強迫她起來, “跟我出去走走, 你想這樣到什麼時候。”
“不要管我, 過段時間就好了。”阮萌把頭埋在被子裡, 不想出去麵對任何人, “身體會生病,心理也會生病,我會自我調節的。”
李若非若有似無地笑了下,“你感覺自己對不起他,因為你沒辦法拯救沈牧洵,可笑的是他把你看作是改變命運的希望,但這隻不過是命運的又一次捉弄。”
他說的是實話,阮萌身體一抖,她從被子裡探出頭,定定地望著他。
“不用為他的命運傷心難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李若非親了下她的頭發,擁抱著她。
她的身體僵硬,還在思索他的話,他曾說過他有他的故事線,有人為他設置了上限,其他人又何嘗不是呢?哪怕是這裡的人,另一個維度的人,每個人的人生,命運早就安排好了。
你以為你自由,卻總是走上一條路,大多數人會走的那條路。
在醫院出生,過了幾年大同小異的童年,按部就班地上學,上完學開始工作,工作了之後,結婚生子,再為孩子父母工作金錢之類的瑣事糾結,循環往複。
這世上大多數人的故事線概括下來就是這樣,你走的出你的故事線嗎?
現實的無力感更令人沮喪,阮萌的視線漸漸聚焦在李若非的臉上,她不想再去想痛苦的事情,手撫上他的臉頰,主動親吻了他,他俯身上來。
一夜溫情過後,她總算想著從臥室裡走出來,不過去的地方是旁邊的畫室,她腦中有很多瘋狂的想法,她要將它們表現到畫上去。
畫畫是宣泄情感的一個出口,是她最好的表達方式。
等回過神來,發現時間過了大半個月,這段時間,她又畫出了好幾幅作品。
謝飛舟過來探望她的時候,參觀了她的畫室,他趕緊拿手機拍了照片給肖之然,“我就說這家夥要後悔,等萌萌成名了之後,要是他買畫,價格往高了定。”
“你到底來乾嘛的?找我買畫啊。”阮萌無語地說道。
“等等,肖之然回了,他也嚇一跳了哈哈哈。”謝飛舟樂得不行,他就說他的眼光比肖之然要好。
肖之然沒想到這麼短的時間內,阮萌的風格又一次蛻變了,比起先前想要特立獨行,彰顯出不同,如今卻變得深沉起來,她的畫越來越超現實主義,漸漸顯露出了她的鋒芒。
本來是探望,後來變成了談公事,謝飛舟想要推阮萌這位畫家,把她的作品先放到知名畫廊展出。
阮萌想想也好,讓謝飛舟打理她的藝術事業,他們在工作方麵也算有重疊,兩人不知不覺在畫室裡談了很久。
樓下又來了一位訪客,李若非打開門,施雨澤一見他,忙打招呼道:“你在就好了,我找你有事。”
現在把門關上來得及嗎,李若非麵無表情地把他放了進來。
“阮萌呢?”施雨澤自來熟地坐到了客廳,他來回看看,聽見樓上傳來交談聲,“哦,在樓上啊,謝飛舟也在?”
李若非冷淡地瞥了他一眼,“有什麼事快說,反正我也不準備幫你。”
施雨澤的表情一下子空白了,他無奈地笑道:“你真是,彆把話說這麼直接,我是真的沒辦法,才來找你的。事情是這樣的,最近市裡出了好幾樁離奇的凶殺案,每個組都忙得焦頭爛額,一點線索都沒有。”
他收起了笑容,嚴肅地說道:“第一個案子是有人被活生生地撕裂了,撕成了兩半,現場血肉模糊,一片狼藉,按道理說,這種恐怖的殺人手法不可能在普通公寓裡實現,要借助大型機器才行,但現場沒有拖動過的痕跡,找不到第二個人的痕跡。”
李若非漫不經心的神色也收了起來。
“第二個案子,有個人被吃掉了一半,人被啃得七零八落,經過法醫鑒定,他是被鯊魚吃了,可這是陸地,哪來的鯊魚!?”
“第三個案子,一家人被滅門了,血液滲出了門縫,流到了樓道中,警察接報後趕過去,打開門一看,現場一片血紅,粘稠的血液幾乎粘在客廳的牆壁和天花板上,內臟器官散落了一地,法醫花了很長時間才分清那是誰的腸子,把肚子給縫上。”
“除了這些,這大半個月案件堆了很多,各個都是死法詭異,這已經不合常理了。警方努力把消息壓下來,就是為了暫時抑製社會上的恐慌情緒,可是網絡上已經傳出謠言了。”施雨澤沉聲道。
“必須快點破案。”
他話音剛落,樓梯上走下來兩個人,阮萌和謝飛舟偶從二樓下來,見施雨澤來了,和他打招呼。
“你們在聊什麼?”阮萌見施雨澤臉色不太好,問道。
施雨澤正想解釋,李若非打斷他,淡淡地說道:“沒什麼,說到你生日快到了,我該送什麼生日禮物。”
什麼生日?施雨澤詫異地回頭看了他一眼,李若非冷冷盯著他,眼神略帶威脅,似乎在說,不要對阮萌說那些恐怖的事情。
這家夥在為女朋友著想啊,施雨澤表情微妙,順著李若非的話笑道:“對啊,他在說這件事,我感到特彆奇怪,他竟然要送你禮物。”
“萌萌,你生日快到了,不如趁這個機會聚一下。”謝飛舟提議道。
阮萌想想也是,這大半個月都沒怎麼見人,請朋友們過來聚聚也好,心情放鬆下,“行啊,我發微信問問其他人,開個生日派對好不好?”
她看向李若非,征詢著他的意見,他蹙著眉,不過還是點點頭,阮萌一下就高興起來,她和謝飛舟討論起裝飾的事情。
施雨澤趕緊把握機會,“你過來幫我看看,是不是那些超自然力量在作案。拜托,老兄,我都幫你在女朋友麵前圓謊了。說起來,阮萌以前不是不怕這些的嗎”
李若非冷淡地瞥了他一眼,“她最近心情不好,不要刺激她。”
“那……”施雨澤張了張口,“拜托你的這件事。”
“行了。”李若非皺著眉,不情不願地說道:“我幫你去看看。”
“那行,快走吧。”施雨澤騰地一下站起來,往門口走,回頭朝餐廳裡的阮萌打了招呼,“我找他有事,離開一會,對了,你那個生日派對,不知道我有沒有空,有空我一定來。”
“好,你們去吧。”阮萌微笑著點點頭。
謝飛舟正高興呢,他和阮萌獨處,李若非走過來,一把拎起他的後衣領,“你跟我們一起去。”
離開時,李若非親了下阮萌的臉頰,“我在附近設了結界,要是覺得不對勁,去錢幣世界。”
“我沒事的啦。”
三個人一同離開彆墅,房子裡一下變得冷冷清清,阮萌在客廳裡選了張唱片,放到唱片機上,悠揚柔和的女聲一下子飄了出來,她泡了一杯玫瑰花茶,舒緩身心。
端著杯子走到樓上,阮萌回到畫室,挑選出給畫廊展出的畫作,她需要精挑細選,謝飛舟對她說了,能成名的畫家少之又少。一開始也許有5個人能入選到畫廊展出,兩三年後人數就會減少為2人,而將畫作能拿到知名拍賣會上拍賣的畫家隻會留下一人。
她翻出一幅畫,那幅油畫用了濃重的黑灰色主色調,白色線條勾勒出兩個身影,表麵上是一個男人,他背後有另一張人臉,身影重疊在一起,構圖錯綜複雜。
她想了想,沒有把這幅畫放進要遞到畫廊的那一邊中,將它壓到了後麵。
阮萌轉身離開房間,在她離開後,有個黑影忽然出現在畫室內,他翻出那副畫,拿起來細細端詳著。
下午,沉悶的天氣令人昏昏欲睡,阮萌躺在單人沙發上,沒看幾頁書,便睡著了。
黑影從樓上走下來,他對這裡的布置非常熟悉,畢竟他曾待在李若非的身體裡,住在這裡一段時間。
他來到了一樓,手指若有似無地撫摸著她的臉頰,她熟睡著,為了不讓她醒來,他讓她睡得更好些。
柔軟的、帶著溫度的皮膚,他迷戀地觸碰著。
他輕輕握住她的手,就像小時候她牽著他的手,可……為什麼她每次都選擇李若非,為什麼!
他陰暗的情緒感染到了她,阮萌不安地皺著眉,猛地睜開眼睛,眼前沒有人。
她撫了撫雙臂,心悸的感覺還留在心中。
不知道李若非他們去乾什麼了?真給她挑禮物?
三人來到居民區,打開一間房門,房裡傳來的味道令人窒息,跨過警方設置的警戒線,他們腳上踩著鞋套,進入案發現場。
“凶宅,這才是正宗的凶宅。”謝飛舟嘖嘖有聲。
四麵牆以及天花板上全都被血糊住了,家具上濺滿了血跡,這種場景如同歐美cult片一樣,隻不過電影中是血漿,這裡是真血。
“痕跡組在這裡檢查了一天一夜,其他人的痕跡什麼都沒有找到,總不能是這一家人相互殘殺,把這裡弄的像地獄一樣吧。”施雨澤臉色難看,望著這恐怖的場景,心有餘悸。
“你們當然什麼都查不出來。”李若非察覺到了一絲不同的感覺,他打開一間房間的房門。
“這是男孩的房間,這家有兩個孩子,大女兒上大學了,小兒子剛上幼兒園,二孩家庭。”施雨澤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