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她的靈魂不再和他綁一起,他心煩意外,咬開手指,正要畫符從魔法陣中出去,這幢彆墅突然抖動起來,搖晃得越發厲害。
“地震?”肖之然驚愕道。
“不是地震。”李若非冷聲回道。
話音剛落,他站在了一片狼藉中,回來了,他回到了家裡,其他幾人狼狽地倒在地上,還沒搞清楚狀況,小聲哀嚎著。
等緩過神來,他們才發現自己從遊戲裡出來了,拿出手機一看時間,現實世界中才過了半個小時而已。
施雨澤環顧著周圍,問李若非,“阮萌呢?還有沈牧洵呢?”
“對啊,萌萌呢。”謝飛舟緊張地握住那款遊戲機,“她不會還在裡麵吧?萌萌,萌萌——”
“你就這麼喜歡她嗎?”安蕾難過地望著他。
“讓開!為什麼不讓我留在遊戲了,我不想要回到現實中。”肖之然不斷搖晃著遊戲機,到後來,他氣憤地將遊戲機摔到了地上,“你們兩個倒好,在另一個世界裡雙宿雙棲,不用麵對現實了!”
他踩了好幾腳,被施雨澤一把拉開,“你彆瘋了行不行!”
“我能不瘋嗎?他騙我,他騙我,惡魔就在我的身邊!”肖之然赤紅著眼睛吼道。
“你以為我好過?我到現在才發現我爸的真麵目,那是我最崇拜的爸爸啊,要是可以,我情願不知道!”施雨澤拎著他的衣領,梗著脖子大吼著。
李若非伸出手,在額邊按了按,在一片暴風中,他是最為安靜的那一個,他沉聲道:“你們真的吵死了,一個個都是成年人,自己的事情該自己解決。按道理,我現在要去找她了,但要是你們出了事情,她又會難過和自責。”
他揮了下手,取出雲外鏡來,另外幾人停下動作,怔愣地看著李若非,不清楚他要做什麼。
“你們想要逃避現實,逃避痛苦,好,我滿足你們。”李若非淡淡地說道。
周圍的場景再次發生改變,明明剛剛是晚上,現在身處的地方是白天,春夏交替的季節,陽光明媚。
肖之然開著車回到了肖家,他怔了下,這是怎麼回事?他奇怪地走下車,迎麵過來的婦人不年輕了,歲月在她的臉上顯現出來,眼角處有幾條魚尾紋,儘管保養的很好,還是看的出年紀。
“媽……”他開口叫她。
女人點點頭,“剛拿到駕照就開車出去,小心點開車知道嗎。”
“知道了。”
“我就說這小子耐不住,是有多喜歡車啊。”
“大哥,彆忘了,我們十幾二十歲的時候也很喜歡車。”
肖之然驚訝地回頭,爸爸和肖恩慈一起走了進來,他們有說有笑,管家準備了晚餐,一家人其樂融融地用了晚餐。
晚飯後,他拿了鏟子去空地裡挖,什麼都沒挖到,倒是讓他媽媽發現他怪異的舉動,說要用來種樹,反正他坑都挖好了,一家人笑嗬嗬地討論著。
太好了,肖之然不知道怎麼回事,心裡很放鬆。
和他一樣輕鬆的還有施雨澤,他回到家,爸爸和媽媽在廚房裡有說有笑,爸爸給媽媽打下手,做了一桌的家常菜,招呼他過來吃。
他猶豫著問道:“你不去你的小三那裡嗎。”
“什麼小三!”男人吃驚地瞪大眼,他趕緊向一旁的女人討饒,“老婆,這小子記恨我不讓他考警察學校,他這是在報複我呢,老婆,你千萬不要信他啊,我天天都往家裡跑,聽你的話,都調崗到了內勤,就是想多陪陪你,我最愛你了。”
“什麼啊,肉麻死了,都老夫老妻了。”女人嬌嗔了下。
怎麼回事?
晚飯後,這對夫妻牽著手去散步,施雨澤看著感情不錯的夫妻,陷入了茫然,緊接著揚起唇角,笑了起來,心想太好了,媽媽幸福就好。
學校旁的麥當勞,兩個高中生吵得不可開交,安蕾氣呼呼地說道:“你怎麼一直看那個女生!你喜歡她,你就去找她吧。”
“我開玩笑的,你不要生氣了,我喜歡的是你。”謝飛舟可憐巴巴地道歉著,“我就是想引起你的注意,彆生我的氣了。”
女生很快被哄好了,她揚起下巴,傲嬌地說道:“原諒你了。”
“有個新出的飲料第二杯半價,我去買。”謝飛舟很快買好了,拿了兩杯飲料過來,遞給安蕾一杯。
安蕾接過飲料喝了一口,好甜,她望著男生帥氣的臉,不由笑了起來,她一笑,謝飛舟也微笑起來,他握著她的手,覺得她好可愛。
這麼幸福地過了一段時間,每個人都經曆了人生中最美好的階段,最美好的年紀,最美好的愛情,最美好的家庭生活,回憶起來,滿滿都是愉悅快樂的記憶。
可仔細想想,又覺得有點不對勁,太不對勁了,感覺太虛假了,怎麼全都是快樂的事情。
“這不是很好嗎,每個人都過的很幸福。”李若非站在人來人往的十字街頭,他低喃著,這就是阮萌所希望的。
周圍四個人停下了腳步,安蕾鬆開了握著謝飛舟的手,雖然很幸福,但愉快不是真的,痛苦回憶才是真的。
場景再次變換,他們回到了彆墅的客廳之中,臉上的表情個個若有所思,不像先前那般瘋狂和神經質。人真的是種矛盾的生物,太痛苦了會尋找快樂,太幸福的時候又會產生懷疑,害怕這幸福轉瞬即逝,無論痛苦還是快樂,是人都會經曆。
李若非收起了雲外鏡,諷刺地問道:“你們瘋夠了沒有,太痛苦不願意承受,太幸福又覺得虛假,要是阮萌在這……”
她一定會說,希望這兩者中間的程度就好。李若非垂著眼眸,他涼薄道:“我懶得理你們,我要去找她了。”
回過神的施雨澤主動說道:“我幫你,你目前有什麼線索。”
“正好。”李若非頷首道:“幫我查一下孤兒院的老神父住在哪間醫院?”
施雨澤很快查到了醫院地址,兩人驅車趕過去,李若非推開病房門,年邁的老神父似乎隻剩下一層皮,聳拉在身上,他抬起渾濁的眼睛望向來人,疑惑道:“你是……?”
“沈牧洵到底是什麼東西?”李若非開門見山,“你們曾經舉行過一次驅魔儀式,封印了什麼東西?”
“難道說……”老神父先是震驚,隨後疲憊地喘著氣,“他回來了,他回來了……”
“他到底是誰?”
“不知道,不知道啊。”老神父搖搖頭,劇烈地咳嗽起來,一口血噴灑在被子上,“正如你所說,我們對他進行過驅魔儀式,利用耶穌之血將他封印,趕回了地獄,他說過他會回來,沒想到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
老神父歎了口氣,“除了我之外,其餘的人隻怕都遭遇了惡魔的詛咒。”
“耶穌之血在哪?我要怎麼樣才能再次封印他?”李若非不耐煩地問他。
“已經沒有耶穌之血了,世界就要迎來末日。”
“世界末日就世界末日,我隻要找回我的女人。”李若非眼眸一縮,緊盯著老神父,“到底有什麼辦法除掉他。”
“你聽說過惡魔會死亡嗎?”老神父平和地說道。“惡魔是不死的,他們從地獄而來,怎麼會死呢,唯有封印他們的力量,你必須知道他的名字,他曾說過人們不敢呼喚他的名字,沒有人敢。”
“地獄之王。”李若非接了一句,那個綠眼睛的惡魔這麼說過。
老神父恍然大悟,他喃喃道:“原來是這樣,去找死海文書,你會得到答案的……”
在兩人交談的過程中,一團黑灰色的煙霧快速飛馳在醫院的走廊中,時而形成人形,當他覆蓋在某個病人身上時,死亡降臨,緊接著家人的悸哭聲響起。
一個病房一個病房,無數人死去,人類最害怕的死亡來了。
煙霧很快來到了老神父的病房外,死亡如影隨形,覆蓋在了他的身上,老神父悄無聲息地死了。
本來正說著話的老神父突然就斷氣了,接著醫護人員趕了過來,李若非從病房內離去,到處是哭嚎著親人愛人離去的人們,從醫院走出去,施雨澤等在停車場,忙把煙頭扔進垃圾桶,“怎麼樣?知道阮萌在哪了嗎?”
李若非搖搖頭,他看向被死亡籠罩著的醫院,“老神父死了。”
“那現在該怎麼辦?”
“他死前讓我去找死海文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