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個昂州長史家的女兒,大庭廣眾之下說這等話,可還知羞?”
她真是沒見過一門心思想要上門給人當妾的人,明明出身這般好,為何作踐自己?
董重靈看著台階下的這倆夙縣縣民,覺得好笑:“我愛說什麼便說什麼,你們覺得羞就將耳朵堵起來好了。”
說完董重靈便走了,白二娘費勁拉著想要衝上去揍她一頓的葛尋晴。
“算了。”白二娘說,“看長思也並不願意理會她,咱們若是和她較勁,隻怕會讓她更得意。她要叫喚讓她叫喚,彆理。”
白二娘安撫了半天葛尋晴才沒那麼氣,加快腳步跟上童少懸和石如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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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大雨依舊,童氏食鋪人很少,能冒雨來吃頓飯的那都是食鋪的死忠食客。
六嫂出獄之後就被唐見微勸來幫忙了,每個月給的銀錢可比她開包子鋪要多上許多,六嫂挺心動的,但經營了這麼久的包子鋪一時半會兒也不舍得關。
唐見微給她建議:“包子鋪可以留著賣朝食,過了朝食的時段你再過來不好麼。這樣包子鋪能夠繼續經營,你還能再多一個入項。如磨弟弟你也可以直接帶到鋪子裡,後麵有間臥房,可以讓如磨弟弟在臥房裡休息,也不怕沒人照看不是?”
唐見微的建議讓六嫂相當心動。
雖然是兩頭跑,但距離並不算遠,唐見微也沒規定她來鋪子的時間,讓她沒有緊迫感,很自在。
有了六嫂鎮在堂內,加上唐見微,她倆的凶悍都聲名在外,如此一來什麼牛鬼蛇神都要繞道走。
大雨也不知道要下到什麼時候,沒客人的時候唐見微她們就坐著閒聊。
六嫂是出了名的愛打聽,縣裡的大事小事沒她不知道的。
而且她家鋪子正對著縣衙後門,縣衙裡的事兒她都是頭一個知道。
據六嫂說,昨夜那新縣令終於到了夙縣,她還瞧見了縣令的模樣。
聽隨從稱呼他為阮縣令,這位阮縣令沒坐馬車,是自己騎馬來的,一身輕減勁裝,腰間還配著一把長劍。若是沒有旁人稱呼,隻怕沒人覺得他是位縣令,還以為是位武將。
這阮公留著濃黑英俊的長髯,約莫三十五六,是個俊俏郎君。
他行動相當利落,下馬之後親自將馬栓好,人還沒進衙門,就開始詢問前來迎接的葛縣丞之前佘縣令之死的細節,一行人談著話步入衙門。
總算是來了。
唐見微心想,這位阮縣令怕是很快就會招她和童少懸去詢問了。
到了傍晚時分雨勢漸小,唐見微憋了一整日,總算能夠出門去采買些茱萸。
田莊被泥石流埋了,昨日剛剛清理完畢,本來馬上就要收成的蜀椒全都泡湯,讓唐見微無比失落。
隻能讓阿姿再從博陵寄一些過來了。
唐見微撐著傘走在市集的之道上,往香料店的方向去。
也不知道阿姿有沒有順利將信轉交給長公主。
長公主怎麼回事啊,也不吭一聲,這案子她到底在不在意?
許多煩心事壓在唐見微的心頭,讓她有些心浮氣躁。
前一段時間耶娘的冤案完全沒有線索的時候,她倒是氣定神閒,什麼都不想,一心賺錢。
如今有了些線索但是無法跟進,這才讓她心裡難受得很,仿佛被吊在半空,上不去又下不來。
隻希望這回來的這位阮縣令是長公主一邊的人,徹查佘縣令之死,將鷹眼男人那些幕後黑手掘地三尺給挖出來。
唐見微買了茱萸往回走,長街之上人不多,但是每人都打著一把油紙傘,看上去有一些密集。
唐見微忽然看見了童少懸的傘。
這把傘的傘麵是一雙翠鳥比翼雙飛的圖案,還有一個小小的“童”字,早上唐見微親眼看見童少懸拎著這把傘出門的。
咦?
阿念為何會來市集?
莫非是想念我了,來找我?
唐見微心情大好,立即快步走上去,就要鑽到傘下抱住童少懸,忽然覺得不對。
身高不對,矮了許多,而且穿著也完全不一樣。
唐見微立即停下動作,繞到一旁,從側麵看傘裡的人。
是個十六七歲的小娘子,一張圓臉看著有點兒眼熟。
這誰?阿念的同窗?為什麼阿念的傘會在她手裡?
董重靈走進一家胭脂店,將傘放在了門口專門置放油紙傘的竹筐裡。
待她買了一堆事物再出來時,發現傘不見了。
傘呢?
再看漫天瓢潑大雨。
董重靈:“我怎麼回家啊??”
童少懸回到家,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衫,去庖廚偷了一塊紫檀早上煎好的豆渣餅,吃一口喂阿花一口的時候,唐見微回來了。
童少懸立即將豆渣餅一口吞了,開心地跑過來:“這麼早回來了?”
唐見微沒跟她嬉皮笑臉,斜她一眼,將傘拎了到她眼前:
“眼熟嗎?”
“哎?你替我拿回來了?”
“怎麼回事?你傘怎麼在彆人手裡?”
唐見微在回家這一路上心裡七上八下,想了無數種可能,想象著這個小娘子和童少懸的關係,是不是已經親密到童少懸願意在這麼大雨的時候,將自己的傘讓給她的地步。
雖然不是什麼大事,可唐見微就是不舒服,非得讓童少懸跟她說明白才行。
還以為童少懸會覺得她大驚小怪,小肚雞腸,就連一把傘借給彆人這點小事也容不下。
沒想到童少懸將傘放到一旁,很認真地跟她說了這董重靈的事,毫無保留。
唐見微本以為是自己嫉妒心強又喜歡掌控,沒想到這姓董的還真是不冤枉!
“什麼意思?這都粘上你了,回頭是要跟到咱們家裡了是嗎?”
童少懸看唐見微怒不可遏,仿佛隨時都能把她腦袋擰下來,有些害怕地說:
“我可沒有讓她粘,更不會讓她上家裡來啊。我,我心眼小得很,隻能容得下一個人。”
唐見微見她這般乖巧誠實全數交待了,還被嚇得不清,便換上一副溫柔的表情,安撫她道:
“我不是凶你,我這不是氣不過麼。我心裡也隻有阿念一人啊。”
童少懸看唐見微吃醋的模樣實在可愛,忍不住抱住她,想要和她恩愛一番。
誰知唇剛剛靠近,唐見微頭一偏,對著她的脖子就咬。
童少懸吃疼,“嗷”了一嗓子,發現她不僅咬,還猛吸了一口,讓童少懸脖子靠近衣襟之處留下了一枚鮮紅的吻痕。
這一招她自然是在博陵時目睹過的,當時就覺得很神奇,拿自己的胳膊試過。
雖然不知道怎麼舒服地進行成年人的接吻,但是占有的方式她還是挺感興趣。
以前隻是覺得自己脾氣大不服輸,如今唐見微才算是真的明白,她的占有欲有多強。
特彆是她喜歡的人,隻能沾染她的氣息。
其他人,想都彆想。
童少懸捂著脖子,驚魂未定,暫時沒發現唐見微在她身上留下了占有的印記,隻是覺得唐見微在對她發火。
唐見微眼裡帶著煞氣,雙掌捧著童少懸的小臉蛋,氣勢洶洶:
“我心裡隻有你一個人,你也隻能是我一個人的。有那麼些不長眼的小浪蹄子最好張開眼睛看看,有沒有她們的戲份。”
童少懸五官都要被揉變形了:“你不是生氣了……”
“我不氣,你這麼乖我有什麼好氣的?”唐見微為了證明自己真的沒動怒,露出了讓人心驚膽戰的笑容,“我開心得很。”
童少懸:“……”
總覺得夫人在說反話,童少懸已經搜腸刮肚尋找哄她的法子。
唐見微心道,該來的總是會來的,卻沒想到來得這麼快。
還沒到博陵呢,夙縣就有小妖精能打?正好,活動活動筋骨,免得有人覺得我唐見微徒有其名。
作者有話要說: 唐見微:行,這醋我乾了,咱們下章見真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