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才剛剛鬆開,立馬就要摔倒,趕緊又攙住對方。
“咱們,一塊兒走好了。”
“……先邁左腳啊,來,我數一二三一起邁。一二三!然後再邁右腳,一二三!”
她倆跟打架的螃蟹一樣,鉗著對方橫著走,唐見微出門瞧見了,特納悶。
跳什麼舞呢這是?
紫檀和季雪這是不吵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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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唐觀秋和沈約就要出發,離開夙縣。
原本唐見微給她們準備了馬車和車夫,沈約都婉拒了,甚至連一車的行李都沒有帶上。
沈約打算自己駕車,就她和唐觀秋兩人,輕裝出發前往江南。
沈約身上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她對自己的武藝很有信心,定能保護好唐觀秋。
而唐觀秋的聰穎和冷靜也能與她取長補短,她倆一塊兒出門,不懼動蕩。
沈約會一些簡單的易容,將自己裝扮成了男子的模樣,貼了胡子畫粗了眉形,眼睛也貼得更加細長,看上去完全變了一個模樣。
唐觀秋倒是無需怎麼裝扮,兩人以男女夫妻之態結伴而行。
沈約也不知從哪兒弄來的戶符,有了戶符,無論是進入各大城池還是住店都很方便。
遠行的那日,夙縣下著連綿秋雨,有些凍人。
整個童府都出來送彆,童少懸為唐見微撐著傘,唐見微抱著姐姐許久,依依惜彆。
唐觀秋摸著妹妹的後腦,眼中有淚,語調卻是堅定:
“我走了,阿慎。一切保重。咱們博陵再相見。”
唐見微舍不得,眼淚也在眼眶裡轉,但她不想姐姐擔心,硬是忍了回去,笑著說:
“放心吧姐姐,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他日再見之時,便是我們唐家血案昭雪之日!”
唐觀秋和童府所有人一一彆過,上了馬車。
馬車很快消失在細雨之中,待唐見微回過神來,發現自己一直在童少懸的傘下,傘整個往她這兒傾,童少懸另一邊的肩頭已經被打濕。
唐見微挽著她,加快腳步往屋裡去。
“怎麼都弄濕了,你倒是給自己撐著點兒啊。”唐見微怪她。
“是是是,都是我笨,應該拿把更大的傘。”童少懸好脾氣地附和她的話。
軟乎乎又溫柔的童少懸讓唐見微特彆心動,唐見微環著她的脖子,在無人的回廊上和她親吻。
姐姐和沈約一走,東院空了。
離彆愁緒和不舍,讓她更珍惜眼前人。
唐見微貪婪地品嘗童少懸的香味,耳邊是叮叮咚咚的雨水聲。
秋的涼意從燥熱的唇上輕輕撫過,水汽將她倆的頭發粘濕,變軟……
“阿慎……”
唐見微的吻太狂熱,讓童少懸有些喘不上氣兒。
唐見微環著她的脖子,往她身上貼,唇懸在她的唇麵上,仿佛隨時能再吻上去。
“不是和你大嫂一塊兒晨練麼?怎麼還是弱不禁風?”唐見微點她的紅唇,“就你這樣怎麼能伺候好我?咱們的小崽子還要不要了?”
童少懸被她這麼一說,立即鬥誌昂揚,將她摁進臥房裡。
……
夙縣的秋日,在一場又一場的秋雨中將要走到儘頭。
天漸漸冷了下來,許久沒見麵的湯婆子早早地就被童少懸翻出來。
唐見微還覺得她太著急了:“這才剛剛入冬,你就開始準備家夥什了?”
“不是怕你冷麼?這幾日也夠冷的了。”
唐見微撒嬌:“人家不要湯婆子,人家要童長思。”
這個“思”字的尾音還拖得特彆綿長,拐了十幾道的彎。
“好好好,我來了我來了。”
童少懸將湯婆子一塊兒抱進了被窩裡。
“脫。”唐見微說,“不穿衣衫抱著更暖和。”
童少懸:“……你越來越直白了。”
唐見微“嗯”了一下:“怎麼,童長思你這是膩味了?”
“啊?我哪有!怎麼如此冤枉好人!”
“哦,那就是你喜歡我欲拒還迎地做戲。”
“?”
“那……阿念呐,你要不要幫人家脫衣衫嘛?”
“……”
“哎呀不要,討厭,好羞啊!”
童少懸:“??”
看得出來唐見微在床事上已經全然放鬆了,都能開始變著花地做戲玩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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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新的一瓶雨露丸終於在冬至這日淬煉而成。
為了不再讓大姐和大嫂撲一場空,童少懸跟她倆商量著:
“我和阿慎先服用。待十二個月之後若是真的能懷上,你倆再用。”
童少臨問路繁:“夫人意下如何?”
路繁說:“我聽你的。”
童少臨對童少懸說:“那你和阿慎要小心一些。這雨露丸多少有點兒邪性。”
童少懸支吾道:“會的……”
童少臨好奇:“你與阿慎如今床笫之事上還有什麼疑惑嗎?”
童少懸趕緊說:“沒了沒了,有大姐和大嫂的細心指導,我們已經,咳,到了往全新領域探索的階段。”
童少臨:“有何心得,記得反哺姐姐我。”
雖說童少懸自認已經對成人世界的事情了如指掌,可到底還是不如姐姐來得灑脫。
說了幾句還是被說得臊得慌,借口跑了。
路繁苦笑:“阿照你何必逗四娘,她臉皮這般薄。”
童少臨說:“就是臉皮薄才好逗。”
路繁想將方才用完的酒杯和碗箸收了,童少臨握住她的手說:
“再喝一些?”
“今日如何這麼有興致?”路繁笑道,“因為是冬至嗎?”
童少臨一貫帶笑的神情,在聽到“冬至”這兩個字時,有些許的僵硬。
再看路繁時,她這張俊俏的臉有一瞬間的陌生感。
“阿照?”路繁見她神情有些異樣,忍不住喚了她一聲。
童少臨再次笑了起來,張開雙臂說:“彆走,過來讓我抱抱。”
路繁沒說話,挪了身子過來,方便她圈住自己的腰。
童少臨臉埋在路繁的懷裡,撒嬌似的說:
“最近你對我都好冷淡。”
路繁急忙說:“哪有,昨夜……不是剛剛做過?”
“沒有服用雨露丸時你對我一點兒都不熱情。”
“如何不熱情?隻是我……”路繁感覺到童少臨的手在緩慢移動著,“隻是,有點兒……”
路繁緊緊抱著童少臨,緩解身子的緊繃:“阿照可是嫌我太過被動?”
童少臨“嗯”了一聲說:“你都不出聲。”
路繁咬著唇:“……原來如此。那我今夜,試試看。”
“彆等今夜了,就現在吧。”
童少臨知道自己要去什麼地方能讓路繁快樂。
也知道用什麼樣的方式,會讓她很快求饒。
路繁一直都很聽她的話,在意她的感受。
方才隻是那麼一說,這會兒路繁就主動坐到她身上,浮浮沉沉,在她耳邊呢喃不斷。
……
一夜耗下來,累了。
童少臨抱著路繁入睡。
那個夢又來了。
夢境之中,童少臨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一處布滿冰渣的土路上。
這是何處?
她環視周圍,陰沉的天灰暗無際,似乎將有暴雨傾盆,空氣中讓人喘不上氣的壓抑感忽然讓她想了起來。
她來過這兒,十分熟悉此地。
冷汗不注地往外冒,翻了個身,路繁被她翻到了一旁。
童少臨知道前方便是卡在她心頭久久無法忘懷之人。
她不想往前走,卻被一股力量推著前行……
無人清理的雜草被一具屍體壓得歪歪扭扭。
童少臨渾身僵硬地上前,看見那熟悉的人睜著眼睛躺在地上,雙眼看著某處,毫無生機。
阿照,我喜歡了一個人。
那具屍體還活著的時候,她對童少臨說起這件事的時候,格外開心——
那個人叫路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