梯/子架了上來,呂瀾心順著梯/子落地,對三位黑衣人說:“保護好她。必要之時將她帶走,藏入落日閣。”
“喏!”
呂瀾心離開之後,白二娘看著石如琢的眼神依舊有些發直,似乎在看一個非常陌生的人。
“她救了我,我並不想對她有任何虧欠,所以順手幫了他一把。”
石如琢不是很想解釋,實際上她心裡煩悶得厲害,不知道是不是燥烈丹的毒性還沒有完全去除,此刻石如琢心裡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煩躁。
換成另外一個人的話,或許她連稍微解釋一下的耐心都沒有。
白二娘多少感覺到了她的煩悶和不耐。
她和呂瀾心之間的恩怨,或許外人根本看不明白,白二娘也不想讓她煩惱,轉換了話題不再繼續討論呂瀾心,而是說:
“長思和唐姐姐那我過來跟你說一聲,想讓你搬回童府住,怕你一個人在外麵會有危險。前幾日唐姐姐生了,生了個可愛的小娘子。”
“生了?太好了,唐姐姐還好麼?”
“挺好的,正在坐月子。”
說完這個話題之後,兩人有一時間的沉默,不知道繼續再說些什麼才好。
有一種尷尬和疏遠感在她倆之間蔓延。
“嗯……希望你能好好想想,回到童府咱們能在一塊兒,有什麼事情也可以一起解決。”
在白二娘記憶裡,自己說過很多次類似的話,一次比一次像是例行公事。
她心裡有種猜測,或許石如琢已經走上了另外一條和她們不太相同的道路,恐怕說再多她也不想回來。
“回頭我會去看唐姐姐她們的。”石如琢的回應也很有技巧,既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而是換了個說法,想要快點結束這個話題。
白二娘對她笑了笑說:“行,那我們等你。你要自己保重身體,不要再受傷了。沒有什麼彆的事情的話我先走了。”
“我送你下樓。”
“不用了。”白二娘望向她的眼睛裡帶著濃鬱的愁緒,有很多話想說,但又說不出口,最後隻是化成一聲長歎,“攻玉,保重。”
.
呂瀾心沒有回呂府,而是去了醉逸軒。
她收到呂娘送來的信,讓她到彆館會麵,有要事商討。
呂娘鮮少單獨找她,畢竟呂瀾心更多時候都是在幫瀾家做事,呂娘基本上對她和瀾娘的事兒不太過問。
那麼,今日會找她來,必定是要讓她去多衣國了。
關於去多衣國善後一事,呂瀾心的探子已經來向她報過了。
呂娘雖說一向嚴苛,但相對於瀾娘而言,呂瀾心倒是沒那麼怕她。
呂娘不太過問瀾家那邊的事兒,但瀾娘一旦有糊塗或者沒拆解明白的時候,她總是會在明麵上或者暗地裡點撥一二。
如今呂娘要我去多衣國——呂瀾心琢磨著,或許是要從盛怒的瀾娘手裡保我一命。
呂瀾心坐在馬車裡晃晃蕩蕩的,不免想到——
瀾娘知道藍骨蛇死了吧,畢竟那可是她的寶物。
呂瀾心忍不住想象瀾娘發現她的心頭之愛、花費了無數心血才養成的藍骨蛇被剖成兩半,無比珍貴的藍血失儘之時會是什麼表情。
石如琢是不可能知道如何使用藍骨蛇血解毒的,會殺她蛇的人,除了我之外還能有誰?
估計瀾娘恨死我了,想要殺我的心都有。
可惜,呂娘將她勸了下來,將我派往多衣國善後。
這可是無比重要的大事,瀾娘如何反對?
瀾娘舍得反對她的阿策嗎?
呂瀾心手指歡快地敲在自己的膝蓋上,即便身上還未好明白的傷因為馬車的顛簸,時不時有些發痛,但她的好心情不是一點點疼痛能夠影響的。
有呂娘這句話,呂瀾心知道自己暫時又安全了。
她可以去多衣國善後,隻不過她擔心石如琢。
若是她去了多衣國,自己的小命是保住了,可若是瀾娘趁她不在博陵再向石如琢下手的話,她又如何能自保?
思索之間呂瀾心下了馬車,剛剛走進醉逸軒的大門就聽見呂簡的咳嗽聲。
“娘,你沒事吧?”呂瀾心此番斟茶,懷得是絕對的真情和孝心。
呂簡臉色如雪一般,並沒有接過她的茶,隻是難耐地搖了搖頭說:“你坐著,阿娘有話與你說。”
呂瀾心乖巧地坐下來了。
呂簡先是跟她說了去多衣國善後的事情:“所有的冶鐵坊全部炸毀,相關人等全數誅之,務必不要留下任何活口。”
呂瀾心:“……所有?”
留在多衣國經營上千冶鐵坊的人中,有瀾家的人,也有沈家和吳家的。
再加上雇傭的本地勞工,萬人有餘。
呂簡手背壓在唇上,冷淡的眼神望向呂瀾心,似乎並不太想回答她這個愚蠢的反問。
呂瀾心感覺到眼睛一痛,重新合上了:“……孩兒知道了。”
母女二人沉默了許久,呂簡才問她:“你的眼睛如何了?”
呂瀾心道:“孩兒已經習慣了。”
“手腕的傷又是何時弄的?”
“不小心刮傷的,阿娘無需擔心,很快便會痊愈。”
呂瀾心回味了一番與呂簡的對話,的確是她倆一貫的風格——
從不說真心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