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呂簡對於瀾宛情緒的變化,也非常敏銳。
“還有什麼彆的好事兒嗎?”呂簡問瀾宛。
“前幾日收到阿幸寄回來的信,她在多衣國辦事很順利,已經將該剪除之人全數剪除了。”瀾宛笑盈盈的,“這回她做得挺好,沒有捅婁子,待她回到博陵,該好好獎賞她。”
“隻是如此?”
瀾宛眼睛圓了圓:“這還不夠麼?”
呂簡思慮了片刻,便沒再多言。
……
童少懸和唐見微回來時,童少灼叫童少懸去衛襲的屋子裡與她碰麵。
她們三人在屋子裡待了許久,出來時童少懸一臉的沉重,童少灼則是肚子咕咕地響個不停。
“餓了。”童少灼平日裡堅持練身,飯量比彆人大,也比普通人餓得更快。童少懸肚子裡的朝食還沒消化完,童少灼就餓得咕咕叫。
童少灼跑去庖廚找三妹,看看能從庖廚偷出點什麼好吃的來。
方才衛襲所言還揪著童少懸的心,讓她禁不住的惶恐難安,這二姐卻一點都往心上去……
到底是時常打仗的人,心態可真好。
童少懸摸了摸心口,這趟奔喪真是鬨得慌……
不知外祖母在天之靈知曉這一切,會作何感想。
童少懸已然開始思念外祖母了。
長孫胤在臨終前,總算是認出了小阿難。
並且給她起了大名——童其琛,便是童家珍寶的意思。
阿難最喜歡握著長孫胤的手玩兒,嘴裡噠噠噠地低喊著,很開心。隻要在長孫胤身邊,阿難就特彆乖,不哭不鬨,還陪在她外曾祖母身邊睡了一夜,安靜乖巧得不行。
人總是會死的。
以前童少懸明白這點,而外祖母的過世,讓她第一次清晰地明白,“死”,是凋零,是永遠的失去。
這千秋萬世,彪炳千古之聖者,都有入土的一日。
更讓她堅定,不負此生。
.
長孫胤的喪事結束,宋橋在菿縣守孝,童長廷和童博夷一同留在這兒陪伴,童少灼便要啟程,跟著天子一塊兒回博陵了。
終於趕上,見著了外祖母最後一麵,童少灼那幾日總是陪在外祖母身邊,跟她聊會兒天,說會兒話,說的都是無關緊要的一些瑣事,但很快樂。
外祖母即便到臨終前也保持著一貫的淡雅,依舊是童少灼記憶裡的模樣。
即將離開菿縣了,童少灼特彆不舍。
不舍的不是旁的,而是能和家人待在一塊兒,無憂無慮的時光。
“回到博陵就不能晚上跟阿娘擠在一張床上睡覺,也吃不著阿深做的菜了……”
童少灼這話將本就因為喪母之痛脆弱不堪的宋橋當場說哭。
童少潛趕忙去找手絹幫阿娘拭淚,回頭惡狠狠地將童少灼拽到一旁,抵到牆邊,怒道:
“阿娘因為外祖母過世傷心欲絕,你還說這些話讓她難受!你到底什麼居心?”
“我……”童少灼原本還想為自己辯駁兩句,可被妹妹拎著衣襟,對上她憤怒的眼神,所有的辯解都化為一聲歎息。
“我說錯話了,阿深彆生我的氣。以後我不說了。”
童少潛將她放開。
見她低垂著腦袋萬分失落的樣子,想起方才自己那粗暴不敬的行為,的確是衝動了一些。
童少灼也隻是舍不得家人而已。
“回博陵之後,你便在宮中出不來了麼?”童少潛語氣生硬地問她。
童少灼道:“若是喬裝改扮一番,偷偷溜出來也不是不可以。”
童少潛:“……虧你想得出來。要是被發現,豈不是會被人抓到把柄?你自個兒在後宮這樣的地方,又得盛寵,周圍人肯定巴不得你犯錯。你可彆衝動,胡亂行事。”
童少灼揉了揉眼睛,欣慰地笑道:“阿深能惦記我的安危,我便開心了。”
“……我才沒惦記你的安危,你若是犯錯指不定會連累我們整個童府!你還是安分點吧。”
童少潛看她乖乖地點了點頭,看著倒像個妹妹,心也軟了下來,溫言道:“你若是……想吃我做的菜了,就將你想吃的東西寫下來,差人交給阿念。她常往皇城跑,總歸是能碰上的吧。然後我做好了再給阿念,讓她悄悄帶給你,總是可以的吧?”
童少灼沒想到妹妹將她嗬斥了一頓,到頭來還惦記著給她做菜。
心裡登時暖和不少。
也不管童少潛樂不樂意,直接將她抱住,揉進懷裡。
“我就知道阿深你嘴硬心軟,其實心裡愛姐姐愛得要命。”
童少潛:“……放開我!誰心軟了!放開!肋骨要被你抱斷了……”
“才不,讓姐姐好好抱著,回頭就抱不著了。”
兩姐妹在院子裡打鬨著,衛襲站在不遠處的回廊上,全都看在眼裡。
原來她和妹妹的感情這般好,好到可以擁在一起,嬉笑怒罵。
衛襲眼眸一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