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女郎留下尊姓大名,改日必定登門重謝!”
那女子很沒禮貌地沒有回應,將木劍擦拭乾淨後,一個字都沒有說,這便要走。
暗衛姐妹麵麵相覷,有些不解。
可這怪人明顯是位世外高人,能夠以一人之力斬殺狼群或許並不稀奇,稀奇的是同時還可以保護三個孩子,毫發無傷,這才是頂尖高手的造詣。
暗衛姐妹知道即便她們倆聯手,估計也不是眼前這個人的對手,都不敢貿然行事。
無論這個人是誰,隻要晉安公主和童家的兩個小姐妹沒有受傷,她們項上人頭也就保住了。
隱世高手多少都有些怪脾氣,她們想攔也攔不住,走就走吧。
阿引和阿滿都在用崇拜的眼神望著女俠遠走的背影時,阿難突然開口道:
“我認識你。”
女俠遠去的腳步緩緩停了下來,似乎對阿難的話並不意外。
剛被對方救下的阿難先是行了個手禮,看似尊重,實則仇視的目光自抬起的手中穿過,死死地鉤著女俠的後背。
阿引和阿滿對阿難的話萬分詫異,也從來沒有見過她如此凶狠的模樣。
似乎眼前的並不是救命恩人,而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剛才你救了我一命,我欠你的,終有一日會還給你。而你欠我的,等我長大之後也一定會向你討回來。”阿難不知想到了何事,恨得眼睛裡幾乎能滴血,“我總有天會殺了你。”
聽到阿難的話,阿引和阿滿同時張大了眼睛,難以置信。
暗衛姐妹也在瞬間感受到了不尋常的敵意,立即警覺。
眼前這位農人打扮,戴著鬥笠,褪去了博陵世家浮華貴氣的女子,便是當年在童府大開殺戒的吳顯意。
阿難的話讓吳顯意遊蕩於山野間,好不容易平複的心思又起漣漪。
那場孤注一擲的血腥屠戮她從未能忘記,死在她眼前的人依舊會在某個夜晚的夢裡出現,折磨著她,讓她突然驚醒。
她唯一的珍寶在同一日逝去,這便是上蒼的警告。
而今時今日意外和唐見微的女兒相遇,這麼點大的孩子居然打算用一生的時間來恨她,吳顯意明白,這是她過往種下的惡,是她此生此世無法逃避的苦。
吳顯意回眸,鬥笠之下那雙深湖似的眼睛望向阿難。
暗衛姐妹非常直接地感受到了眼前這個人深不見底的可怕力量,立即抽刀上前,護在三個孩子之前。
阿難亦感受到了來自這位“舊相識”濃濃的壓迫感,和數年前在童府對峙時一模一樣。
其實方才阿難並沒有看見此人的臉,正是在她殺狼的時候感受到了她熟悉的、獨一無二淩冽之氣,便確定了眼前人就是她一直埋在心底裡,不可能忘記的仇人。
吳顯意向她們走了過來,暗衛姐妹雖沒有後退,心上卻在打著顫。她們明白,若真的動手,她們即便以死相護,恐怕也無法讓晉安公主和童家小姐妹全身而退。
沒想到吳顯意並沒有動手,在距離她們還有五步遠的時候停了下來,將鬥笠摘去。
鬥笠之下,是一張平和、清冷、如驚才絕豔的畫師親手描繪過的絕色,隻見青山不見峰,平靜得找不出一絲一毫銳利。
時隔數年,阿難再一次和吳顯意對視。
吳顯意蹲了下來,單膝點地,把視線降到了和阿難同一高度。
要是她女兒阿充還活著,也有這般大了吧。
吳顯意嘴角微微揚起,對阿難道:“我這條命你現在就可以拿去。”
阿難和暗衛姐妹都有些驚訝,沒想到她會渾身破綻,毫不掩飾。
複雜的情緒在阿難稚嫩的臉龐上流轉之後,她說:“我要憑借我自己的本事為阿沈她們報仇,而非你的施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