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起來不是第一次訓斥慶王妃了。
言辭這麼熟練,聲色這樣激烈,可見慶王妃從前沒少乾討人嫌的事兒。
阿菀心滿意足地蹭在姑母溫暖的懷裡,偷偷對坐在對麵的大表哥蕭堂露出一個可愛的笑臉。
她就喜歡聽人罵慶王妃。
因為慶王妃欺負她家大表哥了。
她也一點都不想給慶王妃請安。
現在慶王妃被罵得狗血淋頭,想必大家都忘記請安這回事兒了吧?
小孩子……記性壞!被欺負了一下,忘記請安情有可原啦……
胖團子矜持地扭了扭小身子。
“嫡女?掌珠?”慶王妃忍不住哭著問道,“我也是韓國公府出去的掌珠。更何況我說錯什麼了?這丫頭,這丫頭……”
“阿菀身子弱,這件事不僅宮裡的羅妃娘娘,連陛下都知道。早年阿菀沙場出生幾乎喪命,命懸一線,是陛下八百裡加急命人從京都送了太醫與救命的藥去。陛下心裡都記得阿菀,你在這裡嘰嘰歪歪做什麼?不高興去質問陛下吧。”
韓國公夫人當真是滿心厭惡。她看著這個與自己完全不像的次女,就忍不住想到曾經早年生下女兒之後,碎嘴的婆子都說像婆婆年幼的時候,因此這個女兒被奪走交給婆婆養大,嬌慣得不知好歹,不知深淺。
隻要不如她的意,頓時就要哭鬨,行事自私……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旁,一個機靈的年輕丫鬟急忙給她奉茶。
見無人理睬自己,慶王妃隻覺得自己被娘家人都拋棄了,不由含著幾分怨恨地看向另一側坐著的黑衣少年。
這才是她的眼中釘。
蕭堂的存在,礙了她兒子蕭韋的路。
隻要蕭堂在一天,慶王府的王爵,王府,還有日後一切的榮光都隻能是蕭堂這個嫡長子的。
可是她的兒子誰來心疼?
隻可恨蕭堂明明與韓國公府無關,可是這些年走動起來,韓國公太夫人卻對蕭堂一向疼愛有加,當成親外孫一般,和對蕭韋一般無二。
有了什麼不公平的,韓國公太夫人也隻為了蕭堂說話。
就比如這一次,她不過是送了幾個年輕漂亮的美人兒給蕭堂,想著給繼子紅袖添香,可是卻被蕭堂畢恭畢敬地轉送給了慶王。
慶王那個好色鬼,見這幾個美人生得還真的挺好看,全都收在了自己的書房,紅袖……確實添香了……
可是這不是她想要的呀!
慶王幾日寵著這些個妖精,她哭鬨起來也不在意,現在哭著回來了娘家想叫娘家給自己做主,然而她的親生母親,竟然向著外人說話。
“你才回了京都,尚且要好好兒調養身子骨兒。”見慶王妃低低地哭了起來,河間王妃理都不理,隻垂頭對哼哼唧唧賴在自己懷裡的小團子溫和地說道,“等你身子好了些,姑母就帶你回王府住幾日。你還有個表哥一會兒就能見到,雖然不及你大表哥沉穩能乾,不過與你年紀相仿,想來能玩到一起去。”
她自己沒有女兒,對阿菀這樣軟乎乎天真嬌憨,有一點小狡黠脾氣卻都在臉上的胖團子充滿了喜愛。
軟乎乎的抱在手裡,看她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轉。
不喜歡慶王妃,因此對慶王妃還一副很拒絕的小模樣兒。
“我知道。父親母親對我說過,是大姑母家的阿秀表哥。”阿菀點了點小腦袋,仰頭笑了。
表哥越多越好,隻要都是對她好的……
“你父親還說過什麼?”河間王妃笑著問道。
“父親還跟我說,舅舅家還有好幾個表哥。”阿菀板著胖手指美滋滋地說道,“都要愛護阿菀呀。”
她搖頭晃腦的,不過這話卻像極了自家三哥能說出的話。
河間王妃忍不住笑著攬住了阿菀軟乎乎的小身子笑道,“是你父親能說出的話。”
想當年,她三哥年幼也是一個胖墩兒的時候,也是這樣認真地板著手指頭挨個兒數自己有幾個堂兄堂弟,表兄表弟。
放在嘴邊而的話同樣是,“頭疼。虛弱。愛護本公子啊!”
韓國公太夫人見長女笑得都要岔氣兒了,再看看胖團子還在奮力數幾個表哥,蒼老的臉頓時微微一抽。
老三這對奇葩父女,丟光了她的老臉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