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人家死都不樂意的婚事,阿恬卻非要搶過來。
是了, 就是搶的。
之前還舞文弄墨跟小白花兒似的, 可是一轉眼,明知道韓國公預備把這親事給阿萱, 阿恬竟然還要從庶出的妹妹手上搶這門婚事。
阿菀覺得自己服了阿恬了。
從未見過這麼無恥的姑娘。
她眨巴著大眼睛,覺得今天可以多看幾場戲,因此興致勃勃地趴在阿琪的懷裡, 看著阿恬把之前在蕭韋麵前柔弱楚楚動人可憐巴巴梨花帶雨反正就是如此如此這般這般美好柔弱的姑娘的形象全都給拋棄了,挽著袖子就和妹妹搶男人。
這麼彪悍的姑娘已經很少能見到了, 阿恬還據理力爭, “無論是長幼有序還是嫡庶尊卑,都應該我比三妹妹強。怎麼到了婚事,我反倒不如三妹妹了?老太太偏心, 父親偏心!”
她委屈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可不是委屈麼。
這婚事雖然未必有多麼好, 可是憑什麼叫阿萱搶自己的便宜?
“這麼說,你想要這婚事?”阿恬突然大清早地就來搶婚事, 太夫人心裡門兒清,背後必然有貓膩。
可是就算是這樣, 她懶得去想背後有誰在挑唆阿恬。
再怎麼挑唆, 若阿恬是個聰明人, 不自私, 莫非還能上套?
她今日竟然敢在太夫人的麵前口出這樣的狂言, 且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太夫人就知道, 無論是誰挑唆,阿恬這份心都已經壞了。她疲憊地垂了垂眼睛,在心裡歎了一口氣,揉了揉眉心問道,“這是你的真心話?”
她蒼老的眼裡帶著幾分失望,阿恬麵容如同冰雪一般冷峻,麵對太夫人那失望的目光也不瑟縮,沉聲說道,“是的。”她的目光簡直都叫阿菀笑死了,她捂著自己的小嘴巴在阿琪的懷裡抽抽小身子,見阿琪垂頭看下來,急忙扶著心口呆呆地說道,“頭,頭疼。”
阿琪眼底多了幾分笑意。
她抬手摸了摸阿菀的小腦袋瓜兒。
這小東西若是自己的親妹妹該多好。
她心裡輕歎了一聲,又看了看依舊傲然而立的親妹妹。
阿恬咬著牙齒,仿佛仙女兒一樣帶著幾分示威地看過來。
她沒想到昨夜柳氏把她請到房間竟然是滿懷幸福地說起阿萱的婚事,說未來阿萱會如何如何在安王府得到賢惠的安王妃的照顧,得到安王世子的敬重過好日子,那時的心情就跟火燒一樣,叫她一夜未眠,到了早上就匆匆地來見太夫人。
隻是迎著阿琪那雙譏誚的眼睛,阿恬隻覺得自己的內心都被看透了一樣。她隻覺得心中惱怒,用力地瞪了一眼阿琪與她懷裡的那探頭探腦的胖團子,就聽見太夫人平靜地問道,“不後悔?”
“我為什麼要後悔?”
“你母親知道麼?”
“我的婚事,母親為何要做主。”阿恬漲紅了臉反問道。
太夫人蒼老的目光沉默地看著她,許久之後,拍了拍自己的身邊,想到韓國公夫人已經那樣可憐,實在不忍心叫韓國公夫人大著肚子還要為這逆女傷心憂慮,便淡淡地說道,“你過來,我有話和你說。”
她的麵容平靜倦怠,阿恬微微一愣,繼而冷哼了一聲,快步走到了她的身邊坐下,側頭含著幾分眼淚哽咽地說道,“老太太也不要勸我了。莫非我還不知道好歹不成?安王世子之前滿京都都稱讚兄友弟恭,為人溫煦,大姐姐不也是這樣說過?還有安王妃,出了名的賢惠人兒……”
“安王有幾個庶子你知道麼?”太夫人突然開口問道。
“什麼?”
“安王有八個庶子,庶女更是無數,安王府雖然恢弘,可是姬妾成群,兒女成群,擠得架不住腳。”
太夫人很平靜地在阿恬詫異的目光裡淡淡地說道,“二丫頭,你以為我是阻撓你,可是你為何不想想,若當真是一件好婚事,我做祖母的,你母親做親娘的,竟然會再三推脫,不肯叫你們姐妹嫁進去?我們是你的至親,莫非還會害了你不成?既然不把這婚事給你,自然是有我們的道理。安王妃雖然賢良淑德,可是安王府後宅卻亂得厲害,女人都要打上天了。還有安王世子,若他有半分庇護自己母親與自己的能耐,又怎麼會將東宮太子麵前的位置拱手相讓?你到底明不明白自己在做什麼?”
她眼底多了幾分失望,又在細細地與阿恬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