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團子匍匐著蹭過來,趴在一旁豎著耳朵偷聽。
當聽到她家堂姐竟然能做出這樣充滿了劃時代拒絕包辦婚姻的舉動來,阿菀震驚了。
隻是她想了想,又發現,這還真不是包辦婚姻,因為這婚事是阿恬自己願意的呀。
她隻能說,阿恬是個有進取心的姑娘。
先看中了蕭韋,蕭韋這慶王府二公子不能襲爵比不上安王世子,因此慘遭拋棄,二姑娘轉身就跟安王世子定親了。
如今發現安王世子這廢物點心比不上皇帝的兒子,自然就甩掉沒用的世子,轉身攻略大皇子。
她這堂姐彆看是個羸弱多愁善感的姑娘,可是真是行事果斷啊。
阿菀趴在一旁,看見明儀郡主嘴角抽搐,顯然也被刷了三觀,抽了抽自己的小身子,覺得這事兒比自己玩兒要緊多了,待太夫人說完了,她津津有味兒地聽完了,這才露出幾分擔憂來,拉扯了一下太夫人的衣擺奶聲奶氣地問道,“那三姐姐呢?三姐姐現在怎麼樣了?”
阿恬是個什麼下場她也不怎麼在意了,死不死的誰管她。
不過阿萱竟然能忍住誘惑沒有歡天喜地地答應安王府的婚事,反而病了,叫阿菀的心裡莫名有點兒說不出來的感觸。
這世間的女孩兒,有幾個生來就是險惡的壞的女孩子呢?
女孩子水做的,都是最單純的。
隻不過是環境,才造成了之後的改變。
她眨了眨眼睛,仰著小腦袋對俯身看下來的太夫人說道,“我想去看望三姐姐。”阿萱既然已經不是曾經的阿萱,那阿菀覺得自己應該去看望她。
因為從前的事不管,阿恬這件事給阿萱的傷害真的也很大了。她這樣關心姐妹,太夫人的目光柔軟起來,摸了摸胖團子的小臉兒溫聲說道,“你想去的話,就穿厚厚的衣服,彆吹病了自己。”她雖然心裡惱恨阿恬,可是看見其他的孫女兒感情不錯,倒是很滿意的。
“我知道啦。我去看望三姐姐。”見太夫人還是更喜歡自己,還知道關心自己,胖團子頓時梗著自己的小胖脖子得意洋洋。
她胖臉笑開了花兒,明儀郡主在一旁也疼愛地笑了起來,小家夥兒拳拳的心意叫人觸動,她一疊聲叫人拿了專門兒給阿菀做的大氅,柔軟的狐狸皮毛油光水滑兒的,還暖和,做成阿菀能撐得住,可以把她的小身子給嚴嚴實實包裹在其中的大氅,又給她戴了狐狸皮的帽子,看著這團子一下子淹沒在皮毛裡,圓滾滾一顆狐狸團子,明儀郡主忍不住一邊給阿菀緊了緊大氅,一邊伸手多摸了兩把,這才叫丫鬟把阿菀抱起來往阿萱的房裡去。
蕭秀想了想,覺得應該知己知彼,得先知道阿恬到底都想乾什麼壞事兒,他好知道怎麼樣保護自家表妹在風波裡不受牽連,因此沒有陪阿菀一塊兒去。
畢竟他也是小小的男子漢,除了阿菀,河間王世子才不會進彆人的閨房。
因蕭秀想探聽一下阿恬的事,因此阿菀叫丫鬟抱著,艱難地跟蕭秀揮了揮爪子,就被送去了阿萱的房裡。
阿萱的房裡倒是十分精致。她本就是個叫柳氏嬌養長大的姑娘,因此閨房裡十分華美,帶著幾分女兒家獨有的雅致,雖然說從前一些不像話,不該女孩兒用的東西叫嬤嬤們給扔了,可是如今其他的地方卻或是擺放一株梅花,或是擺著幾樣鮮果,倒是又有幾分不同的趣味兒。
這房裡還帶著幾分苦澀的藥味兒,阿菀久病沒成醫,抽了抽鼻子沒聞出來這是什麼藥,不過想來也是些凝神去肝火的藥。
閨房裡香香的,暖呼呼的,阿菀就把自己身上的狐狸皮一扒,又是一顆活潑可愛的白蓮花兒了。
白蓮花兒滾到臥房的門口,扒著門框探頭探腦往裡麵看去。
裡麵傳來低低的咳嗽聲,還有細微的說話聲,之後,她看見閨房的床裡頭,阿萱正臉色慘白地靠在床邊。
看見阿菀躲在門口,胖嘟嘟的小身子都不能被門框遮掩住,阿萱咳嗽了兩聲,擺了擺手。
“你彆過來了。”她虛弱地說道。
“怕什麼,你這又不是風寒。”阿菀就慢吞吞地從門後爬出來,見阿萱眼眶紅腫,對麵還坐著四姑娘阿蘭,阿蘭正轉頭急忙去擦眼淚,她抿了抿嘴角,仰頭看著阿萱說道,“我都知道啦。三姐姐,你彆往心裡去。有什麼好哭的,聽說你還要尋死……”
見阿萱柔弱地靠在床邊,美麗的臉都漲紅了,白蓮花兒不由微微搖頭,悲天憫人地說道,“生命誠可貴,人生在世,再有不如意的事兒也不能尋死呀。”
她小小一顆,說的話還充滿了哲理,就在阿萱覺得堂妹是在勸自己的時候,胖團子話鋒一轉。
“與其尋死叫她不疼不癢,你怎麼不給她大耳瓜子侍候,叫她知道你不好惹,不是她能欺負的?”
畫風突變。
詩情畫意的姑娘沉默了。
說得好有道理,真是無法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