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推己及人,她就抿了抿嘴角,輕聲說道,“嫡子繼承,這是天經地義的事。”
柳氏抱著自己的九姑娘,看著阿萱驚呆了。
這還是她從前柔弱心機的好閨女麼?
“這些話誰跟你說的?!”她忍著怒氣問道,“是老太太的教導?”
“是阿譽自己說的。”阿萱覺得不能叫太夫人背鍋,耿直地說道。
“不可能!阿譽這是唬你呢,這世間誰不想做國公?誰願意屈居嫡出的之下?”柳氏美麗的臉上陰晴不定,她這才第一次仔細地看阿萱,見她素日裡喜歡的弱柳扶風,雖然如今還留著些影子,不過卻脊背筆直,看起來多了幾分鋼骨,莫名地有些阿琪的品格,頓時心裡咯噔一聲。
她這一年都住在國公府的外頭,雖然說也知道太夫人教導阿萱,可是因忙著籠絡韓國公的心,唯恐自己在外宅,韓國公日後把自己撇下,因此沒有多留意阿萱,可是沒想到時間久了,阿萱仿佛陌生了起來。
“你好好兒想想,長生雖然是嫡子,可是你拍著胸脯兒問問,他哪點比你弟弟強?如今還是個毛娃子,看不出什麼,可是日後長大,他必然不及你弟弟出息。這國公府能者居之,難道你弟弟就要對一個不如自己的拱手相讓?阿萱,你是未來做親王妃的人,你能眼看著弟弟受委屈?更何況,若是長生是個廢物,那國公府叫他繼承,不是敗壞了麼?”
柳氏耐著性子想把阿萱給勸回來。
她就不信了,太夫人竟然三言兩語,就能把阿萱給教得跟她不親近了。
可是阿萱的臉頓時紅了。
她是個十分美麗的少女,此刻紅著臉,眼底帶了幾分水意,頓時生出幾分風情。
“姨娘,姨娘還是彆說這樣的話吧。”
“你這是什麼意思?”
“廢物什麼的……我家世子從前也很平庸,您這話我不愛聽。”
阿萱如今跟安王世子時常書信往來,安王世子雖然有點兒廢材,可是當真是個十分溫柔並且能把她的心聲聽到耳朵裡的人。
譬如阿萱曾經在書信裡感慨了一聲迎春花兒開得好看,那第二天,必然有一瓶水嫩嫩的迎春花兒送到自己麵前。
她如今心裡也已經多了幾分對安王世子的喜愛,因此是見不得彆人說什麼廢物,什麼廢材的。
廢物怎麼啦?
廢物難道就沒有優點了?叫阿萱說,若叫她在一個精明厲害卻狼心狗肺的男人和廢物卻溫柔對她十分體貼還不沾花惹草的男人裡選,她寧願選廢物呢。
就比如如今大皇子和安王世子裡選,選誰?
……阿恬當然會選大皇子了,可是叫阿萱說,她隻會選擇安王世子。
且再廢物也是個王府世子,還想怎麼地啊?
且想到了安王世子偷偷兒在書信裡跟她講,他如今身邊清白得很,往後跟她夫妻倆好好兒過日子,阿萱的心裡又忍不住生出幾分甜蜜。
甜蜜之後,她心裡有點不痛快,覺得柳氏這是有地圖炮的嫌疑。
雖然她不知道地圖炮是什麼個意思,不過想當初胖團子栩栩如生給她解釋過,很合適目前的情況了。
“你不愛聽?!”
“我不愛聽。男子漢頂天立地,當自己博個功名利祿,專門瞅著彆人碗裡的做什麼?掉價不掉價?更何況什麼叫廢物?姨娘怎麼就知道廢物沒有春天呢?叫我說,所謂廢物,不是真的不能乾,是那些上位者沒找出來如何使用他們的能耐。”
就比如安王世子,從前都說完犢子了,可是叫阿琪的夫君蕭河給提攜著,如今不是辦差事也辦得挺好的麼?可見從前都是皇帝的錯,沒有發掘出安王世子的優點。
……戀愛的人都是眼裡出西施的,麻麻兒都好,因此阿萱這樣想,其實也不奇怪。
皇帝背鍋背得多了,想必也不缺這一口。
“你,你這是什麼話!”若說柳氏之前還能跟阿萱心平氣和,智珠在握十分優雅,聽到這裡,臉色頓時變了。
她萬萬想不到,阿萱竟然能說出這種話來。
“總之,您彆在阿譽的身上打主意,更何況,日後我日後是安王妃,可大姐姐還是英王妃呢。我們姐弟哪裡搶得過他們姐弟。阿譽的婚事,老太太必定會選擇一位淑女,叫我說,齊大非偶,若是隻衝著門楣給阿譽尋一個眼高於頂的妻子,那日後豈不是害了阿譽?不如叫老太太好好兒選個性子好模樣兒好,能和阿譽好好兒過日子的,那才是阿譽的福氣。”更何況韓譽到底是韓國公庶長子,就算是選個這樣的,那肯定也是出身名門,有什麼不知足的?
莫非還要娶個公主,才能叫柳氏滿意?
阿萱今日也不是來說這個的,她頓了頓,這才對竟看著自己瞠目結舌的柳氏咬牙說道,“還有,姨娘,你,你把九妹妹叫我帶回府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