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回,阿菀覺得看明白自家表嫂是啥意思了。
沒用的廢狼,叼兔子竟然隻能叼到一隻,都不夠養活自家媳婦兒外加妹妹的。
有能耐多叼幾隻兔子,不要叫妹妹餓肚子嘛。
三郎迎著自家媳婦兒與阿菀一樣兒鄙夷的眼睛,垂下了自己的大尾巴大耳朵,看起來很淒涼了。倒是毛團兒嗷嗷奶聲奶氣地叫了兩聲,哼哼唧唧地似乎在聲援自家老爹。
隻是毛團的聲援也不怎麼好使,白狼抬爪拍了拍三郎猙獰的大頭,三郎背影蕭瑟,一步三回頭地又去廚房去叼兔子回來喂媳婦兒。這年頭兒,養家的男人傷不起,養家的男狼也傷不起,阿菀覺得這一幕,咋跟自家四叔蕭瑟的背影那麼像呢?
“表嫂,我不吃生肉的。”阿菀就急忙說道。
白狼似乎聽懂了,這才垂頭繼續吃肉,等吃光了兔子……她表嫂吃兔子都不吐骨頭的,白狼仰頭,把阿菀給推到草地上,自己優雅地舔乾淨了皮毛上的血跡,這才往阿菀的身邊交疊兩條前爪趴在了地上。阿菀就坐在自家表嫂的身邊,試探地摸了摸表嫂的耳朵,見耳朵抖了抖,白狼卻沒啥拒絕的意思,頓時機靈了,湊過去,把自己的小身子往白狼柔軟的腹部一滾兒,又停了停。
白狼翻身,露出自己毛茸茸的肚皮來。
阿菀歡呼了一聲,帶著毛團兒一塊兒滾進了白狼毛茸茸暖呼呼的皮毛裡。
這皮毛的質量可比三表哥的強多了,從前本著“嫌棄啥啊湊合用吧”的想法在三表哥的身上打滾兒,其實三表哥的皮毛叫阿菀好嫌棄呢。
粗糙得不得了,還紮人……那時候團子們多柔嫩的皮膚呢,其實可不舒坦了。如今白狼身上的皮毛油光水滑兒的,把臉埋進去那叫一個舒服。阿菀幸福地跟毛團在白狼的懷裡打滾兒,開心了,還爬過去吧唧一口親了親白狼毛茸茸的大腦門兒。
白狼拿爪子拍了拍阿菀的肩膀。
力氣一點兒都不大。
阿菀想到剛剛自家表嫂也是這一爪子就拍飛了三表哥,深深地擔心三表哥是外強中乾了。
不然這麼溫柔的一爪子怎麼能拍飛了它呢?
“表嫂,我可真喜歡你。這回回來,還回去麼?”阿菀把自己往白狼的懷裡一塞,那幸福得都要上天了,深深地感謝今天十皇子在宮裡讀書,下學之後才能過來。不然三表嫂豈不是不隻是自己的了?
她哼哼唧唧地抱著白狼的脖子,感覺自己的懷裡還擠著一隻毛團兒,就很舍不得了。她眼巴巴地問,白狼卻隻是抖著耳朵在舔爪子,見它沒有回應自己,阿菀也不在意,抱著毛茸茸的白狼就小睡了一會兒。
等她醒過來,就看見三郎正蹲坐在一旁,老老實實地守著白狼和自己。
它越發地巨大了,似乎在邊關的這幾年也經曆了很多,身上充滿了彪悍的氣勢,這明顯是上過戰場了。
阿菀就把目光落在三郎越發可怕的狼牙,還有那巨大的,看起來雪亮尖銳的大爪子上。她拉著三郎過來,從白狼的身上爬起來,一心一意地在三郎粗糙的皮毛上翻找。
當看見了好幾處深深地埋藏在厚重的皮毛下的已經痊愈了的傷疤的痕跡,阿菀頓了頓,突然抱住了哼了一聲,翻著白眼兒仰頭看天的三表哥小聲兒說道,“一定可疼了。”她覺得有點心疼,也不願意去想想這樣能留下傷疤的傷口,當初是怎樣落在三郎的身上的。
她隻是覺得三郎現在還很健康真的很好。
三郎又哼哧了兩聲。
“現在你也是有媳婦兒有崽兒的狼了,不能那麼拚命了。”阿菀循循善誘,見三郎吭哧著翻白眼兒,一副對自己這軟乎乎的人類崽兒不屑一顧的樣子,就揪著三郎的耳朵說道,“上戰場跟我大哥哥大嫂子並肩作戰可以有。可是要穿上皮甲,好好兒保護自己,彆叫我擔心。”她頓了頓,就抱著三郎的大頭說道,“我現在是小福星,福氣可旺了,運氣可好了。你們最近跟我在一塊兒,我旺旺你們。”
她一看三郎就知道了,它們一定還是會跟著她的家人回去邊關的。
她也知道,或許邊關的生活對於三郎一家來說才是最幸福快活的時候。
在京都這樣的繁花卻拘束的地方,永遠都叫它們不能真正地得到自由。
三郎嫌棄地看了看這小家夥兒,不過卻蹲下來,叫阿菀跟年幼的時候那樣坐在了自己的背上。
阿菀雖然長大了,可是三郎卻也變得更加強壯威猛。
一團毛團兒從地上跳起來,落在阿菀的麵前,正襟危坐在自家狼爹的背上。
白狼打了一個哈欠,走在三郎的身邊。
反正這一幕阿菀覺得溫馨極了,倒是韓三夫妻,跟唐王太妃商議好了親事,隻等著下一次進宮去求宮中的賜婚,見自家閨女誌得意滿地騎狼而來,頓時抽了抽嘴角。韓三真是萬萬沒有想到自家閨女這麼臭美的,隻是看見正也得意洋洋地蹲坐在大狼身上的那隻翹著尾巴的毛團兒,韓三嘴角嗪著溫柔善良,隻屬於白蓮花兒的笑容沉默了。
……不是韓三大人多心。
這兩隻的表情神同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