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旨意落在鄭妃的耳朵裡, 仿佛五雷轟頂。
連在家裡備嫁的阿菀都覺得震驚了。
那個什麼……她本以為皇帝對鄭妃是真愛來的。
那天家宴之中,皇帝看起來心情好了,還把胖狼崽兒給扣押在了宮裡一塊兒睡, 隻與皇後說了一回鄭妃乾的好事兒, 之後就毫無表示。
阿菀還以為真愛光環再一次庇護了鄭妃娘娘, 還在心裡腹誹了好幾回狗皇帝啥的,就以為這件事到此為止。可是萬萬沒有想到, 這才從宮裡出來, 後腳兒宮裡就多出一個大新聞啦。這叫阿菀都覺得皇帝不像是皇帝了……說好了無論發生什麼都原諒她呢?
可是皇帝一下子就把鄭妃送去進了冷宮,動作太乾脆,阿菀都懷疑了一下鯉生。
“是真的麼?”阿菀就與四公主問道。
四公主正等著跟自家俊美的相公恩愛一塊兒睡覺,叫小姑子拉著她……
那一瞬間,公主殿下就想使出自己於武林之中的成名絕技……排山倒海……
“還能是假的啊?她活該被送去冷宮, 父皇這些年也容忍夠了。”叫四公主說, 要不是真愛光環罩著, 就鄭妃這種敢禍害中宮皇後的,早就叫人給砍了腦袋了。
她還覺得皇帝心軟了呢, 見阿菀點著頭一副聽自己說話的樣子,便冷笑了一聲說道,“天天算計這個算計那個,她是父皇的真愛, 父皇但凡對彆人好點兒都是對不起她!可是她對得起父皇了麼?父皇這後宮叫她折騰成什麼樣兒了?如今借刀殺人, 暗度陳倉, 三十六計使喚了個遍兒, 一箭三雕,她自己多能耐啊。若不是父皇還沒有叫她迷得暈頭轉向,如今皇後隻怕說都說不清。”
若不是太醫扛不住皇帝的審問,說清楚那一胎怎麼回事兒,鄭妃肯定能有辦法把這一胎推到皇後的身上去。
就算皇帝相信皇後的清白,可是若是傳出去……皇後與鄭妃本就有些恩怨,鄭妃小產,皇後能說自己是無辜的?
“大家也都不是傻子。皇後禍害她第三胎做什麼啊。”皇後前兩個都沒有動手,還能專門對鄭妃的第三個動手啊?莫非還算出來她肚子裡這個是真龍天子?
阿菀簡直無語了,她覺得鄭妃這宮鬥智商不太行的樣子,這放在XX傳裡怕不就是個一丈紅的命……沉默了一會兒緩緩地說道,“陛下真是明君。”狗皇帝雖然從前乾了不少傷人心的事兒,可是阿菀得說,鄭妃真的沒撿著什麼便宜,反而像是被狗皇帝的真愛論給忽悠瘸了的水平。
她哼哼了兩聲,覺得鄭妃如今去冷宮也挺好的……皇帝總不能給自己的嬪妃在山裡找塊地兒種田不是?
她覺得鄭妃如今關在冷宮,也可以安靜地開塊兒菜園子什麼的,因此就把這件事放在一旁。
忙著成親呢,誰還顧得上鄭妃娘娘啊。
她沒有再理會鄭妃的意思,倒是羅芳帶著兩個兒子忙忙碌碌給閨女收拾嫁妝。因阿菀要嫁的是河間王世子……親姑母當婆婆,這還有什麼好擔心的,更何況韓家與河間王府兩代聯姻,這就十分親密了,因此羅芳十分放心,一心一意給閨女收拾嫁妝。
不說從邊關帶回來的那好幾車的嫁妝,隻說韓國公就不是一個吝嗇的人,他都養了阿菀養得白白嫩嫩的這麼多年,當然不會最後臨門一腳就縮了脖子,因此十分大方開了國公府的庫房,給阿菀預備了一份很豐厚的嫁妝。
這副嫁妝叫阿菀見過,雖然沒有越過自己的長姐阿琪與三姐阿萱,不過也差不多了。
畢竟都是嫁入王府的韓家之女,這嫁妝自然也都差不多。
韓國公還偷偷兒拿給阿菀十萬兩銀子的銀票。
阿菀捏著這銀票都震驚了。
她不敢相信地看著自家突然大方起來的大伯父。
羅芳也坐在一旁看了過來。
“這不是我給的,是慶北侯給的。”韓國公老大人最近與休了媳婦兒的慶北侯十分投緣,要不怎麼說不打不相識呢……打從慶北侯乾乾脆脆地成了光棍兒,韓國公就一直把他當做心目中的大英雄一般崇拜……這年頭兒,自己做不到的事兒叫彆人做到,自然會叫人心中生出莫名的悸動……反正韓國公最近跟慶北侯關係不錯,見阿菀捏著銀票呆呆地看著自己,他便彈了彈衣擺滿不在意地說道,“這也是他的一番愧疚的心意,拿著吧,慶北侯府也不缺錢。”
所以說韓國公覺得宋夫人簡直是個傻子。
知道慶北侯多麼有錢麼?
這家夥父子兩個在邊關兢兢業業這麼多年,的確是在給皇帝儘忠,可是也沒少了往自己家裡劃拉,那每一次跟外族打仗都清繳人家的庫房什麼的……這些邊關武將都是一路貨色,彆以為老大人不知道,他弟弟弟妹在邊關也沒少摟錢,彆看麵上看著尋常,可是叫韓國公知道,慶北侯這樣的新貴,內中比尋常的那些王府有的都富庶。
因此韓國公就萬分不理解掌管著慶北侯家財的宋夫人,有一個侯爺夫,有一個出息兒,外加大把大把的金山銀山,竟然還要與慶北侯合離。
女人……韓國公都覺得不懂了。
“大伯父,您跟侯爺最近很要好啊?”阿菀想了想,覺得這要是不收下慶北侯回頭又得睡不著覺了,便收了下來,想著日後慶北侯長子成親的時候叫蕭秀給送一份好賀禮就是。
她一邊問,韓國公便一邊感慨地說道,“他是個真男子,做到了我沒有做到的事啊。”這想休妻可是因發妻生的兒女都太不能丟臉因此默默容忍,簡直叫人看了十分心酸。阿菀又沉默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