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卿, 你真的希望朕娶她? ”
陸清和不知道應該怎麼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天知道他有多希望穆寧說不要,他喜歡的人讓自己娶彆人,這個感覺簡直讓人難受到爆炸。
穆寧隻是垂著眸子,好久沒有說話。
哪怕什麼都不說,也比說出殘忍的話要強的多的。
就在陸清和以為他不會說什麼的時候,一直沉默不語的穆寧忽然再次開口:“孫小姐是最適合的人選, 當然要不要娶還看陛下。”
陸清和聽到這話瞬間就冷了心,雖然知道穆寧是為了自己考量,也知道他是權衡了利弊才這樣說。
可是為什麼,心裡會這般難受, 就像是被什麼揪住了一樣。
“好, 既然愛卿說孫小姐可以,那麼朕就立她為後好了。”
穆寧卻又忽然抬頭,言真意切道:“陛下也不要太過草率,臣隻是建議而已。一切還要看陛下喜好,現在朝堂之上沒有誰能左右陛下,切不可操之過急啊陛下。”
陸清和回到座位上麵自嘲笑笑:“我哪有什麼喜好, 罷了罷了, 就這麼定了。你下去吧。”
這是陸清和第一次趕著穆寧走, 卻也是第一次那麼迫切希望他留下來。
然而穆寧聞言隻是起身,跪安之後就離開了大殿。
最愛的人不愛自己, 偏偏連說說都不可以。
陸清和才發現,自己這輩子是有多難。‘
他的皇位坐的越穩,催著他立後的人就越多。
陸清和沒有辦法, 隻能似是而非透了個口風,說是屬意禦史大人家的親近。
誰也不知道孫禦史的女兒是怎麼入的皇上眼,隻是朝著他投去了羨慕的目光。與此同時,人緣向來一般的孫禦史門庭忽然也熱鬨了起來,不少大臣都說跟他聊得來,希望有事沒事多走動。
要是一般人或許就順從大家的吹捧,沒事來往交集也算是給自己鋪路了。
可是孫禦史不同。
他為人有些刻板,也不喜歡跟彆人結交往來。
如果說大梁哪個大臣最兩袖清風,那麼肯定是非孫禦史莫屬了。
大家這才後知後覺,原來皇帝之所以想立孫禦史的女兒為後不是因為他的女兒多好,而是因為他本人守得住。
宣布要立後前一天,陸清和坐在自己寢宮裡麵喝酒。
酒過三巡,他心裡越發不平。
明明算是自己的大喜之日,可是此時此刻他的心裡隻想著穆寧。
喜歡他像是病,且已經病入膏肓。
就連他自己也沒想明白,那天為什麼要喊穆寧來寢宮。
更沒想到的是,向來不怎麼喝酒的穆寧在家已經喝了不少。
兩人並排坐在一起又喝了半宿,也不知道是真醉還是假醉。
眼見穆寧似乎有些困得睜不開眼睛,陸清和忽然鼓起了勇氣,對著他來了句:“阿寧你知道嗎,其實我喜歡的人一直都是你。”
“嗯?”穆寧動了動,像是剛從睡夢中醒來,迷茫問了句,“陛下,你剛才有說什麼嗎?”
陸清和瞬間就有些慫,當下又灌了兩口酒:“沒什麼。”
穆寧卻不肯罷休,扯著他便想問出來。
陸清和下意識就掙紮,兩人扭打在一起,不知道怎麼的穆寧就把他壓在了身下。
陸清和看著穆寧,眼睛一片清明:“阿寧,你想欺君犯上嗎?”
喝了酒的穆寧不似平日那般清冷,反而往下壓壓身子,壞笑來了句:“我想啊,就是不知道陛下想還是不想?”
想還是不想?
這個場麵陸清和不知道在心裡肖想了多少遍,心心念念的人而今就在自己麵前,這個認真讓陸清和不免有些意動。
酒精麻痹了他的意誌,又或許很久之前他就期望這樣。
陸清和到底沒能冷靜,反身又把穆寧壓在身下,直接用實際行動說明了一切。
月光照進房間,風吹起樹枝,連帶樹影一起搖啊搖晃啊晃——
像是夢境,又格外清醒。
陸清和醒的時候穆寧還在睡,他有些頭痛又覺得欣喜。
借酒逞凶之後反而是後怕,怕穆寧找自己麻煩,也怕以後不好相見。
陸清和忍著疼,簡單收拾了喜愛現場之後這才喊來總管收拾。
他讓人把穆寧抬去了另一個房間,自己則是去沐浴洗漱思考著接下來的路。
如果沒有這次,那麼他或許收心,娶個妻子跟她相敬如賓。
哪怕沒有什麼感情,可是沒有期待也不會有希望。‘
隻是這次之後,陸清和發現這種想法是奢望。
有些東西沒得到過也就罷了,一旦嘗過之後便再也不想放手。
向來勤政的文和帝難得缺了一次朝,說好的立後旨意也沒下來。
宮裡伺候他的人換了一批,隻聽說皇帝身體抱恙,就是不知道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陸清和想了很久很久,最後還是決定自私一次。
他知道穆寧喝酒會斷片,所以想著隻要瞞著就沒事。
可是想的時間多了,陸清和又覺得不甘心這樣。
一輩子這麼長,為什麼就不能去嘗試一下呢?
抱住這種想法,抱恙兩天的陛下終於還是出來,下旨召見左相進宮。
陸清和一麵在腦子裡麵練習自己要說的話,一麵心情激動等著穆寧。‘
也不知道第一句應該說什麼好,萬一他也記得要怎麼辦?
在這種忐忑不安的心情裡麵,陸清和等來的不是穆寧,而是太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