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不十分準,但也有八分準了。”賈璉麵帶喜色的說道。一旁的趙嬤嬤搭了一句:“我說呢,這些日子那些丫鬟婆子之間吵吵嚷嚷什麼省親不省親的,不過這其中到底是什麼緣故。”
賈璉又將老爺賈政在大書房內說的話又轉述出來,無外乎聖上體貼萬人之心,尊重孝道,惹得上皇大喜,便是下了旨意,其中又說道周貴人的父親在家中蓋起了省親彆院,吳貴妃的父親吳天佑也去城外看地方了,這也不做贅述。
鳳姐和趙嬤嬤聽完,又是不住地感歎一番,期間,趙嬤嬤說起王家是江南王,又提起江南甄家接駕四次之事。鳳姐好奇之下,便是問道:“怎麼那江南甄家這麼有錢?”
趙嬤嬤回道:“不過是拿皇帝家的銀子往皇帝身上使罷了,誰家有那麼多錢去湊那個熱鬨。”
正待鳳姐還要說些什麼的時候,王夫人派人來瞧瞧鳳姐吃了飯不曾,王熙鳳想了想,姑母必定是有事要和她說,便是吃了飯,就準備過去。可巧剛出門,賈蓉賈薔二人走了過來,賈蓉將建園子的事和盤托出,告訴了王熙鳳和賈璉。
而賈薔則是過來討要下江南蘇州采辦女孩子,置辦樂器,行頭的差事,一開始賈璉還狐疑,不過在王熙鳳勸說下也就算了。
......
王熙鳳來到王夫人的三間耳房內,先是請了個安,便是問道:“太太找我什麼事?”
“璉兒有沒有和你說什麼?”王夫人正色的問道。
王熙鳳回道:“二爺和我說起了攸哥兒和林姑父的事。”
“嗯。”王夫人輕嗯了一聲,又說道:“這事的確是我瞞了下來,不過這也是你叔父的意思。”
“叔父?叔父要做什麼?”王熙鳳大著膽子說道。
“我也不清楚你叔父到底要做什麼,想來當初二次離京時前往揚州也在他的計劃之中,不過這是爺們的事,我也管不著,我讓你過來是想和你說另一件事。”王夫人說道後麵,臉上也不禁有著期待之色。
“可是貴妃省親的事?”王熙鳳試探性的問道。
王夫人搖了搖頭,說道:“元春回來我固然高興,不過有一件事情我倒是這兩年想了許久,你是我侄女,我和你說也是想和你通通氣,寶玉一年比一年大了,但這學業上遲遲沒有什麼動靜,這也是老爺所不滿的地方。反觀攸哥兒,是聖上親封的探花郎,又是兩元進士,這如何不讓我著急呢?”
王熙鳳默默不語,隻是微點螓首,又聽得王夫人說道:“我想了許久,寶玉這孩子玩性頗大,近年來或許改不了什麼了,但想著日後最好是能給他定一個能勸他上進的妻子。你覺得寶釵怎麼樣?”
王熙鳳心中忖度了一番,莫非這是姑母準備向老太太發起挑戰的第一步,又想起賈璉白日對自己說的話,於是說道:“太太是不是想的早了些?”
“這有什麼早不早的,隻是先看著,我記得你當初嫁給璉兒時也就十六歲,寶釵到後年也就及笄了。”王夫人笑著說道。
“太太有和薛姨媽商量過嗎?”王熙鳳又看向王夫人,也沒管是否,繼續說道:“老太太那邊可是打算將林妹妹.....”
“你林妹妹固然是好的,不過身子弱,不如寶釵富態。”王夫人如是說道。
王熙鳳不知如何作答,一時間沒了話語,從情理來講,她應該幫王夫人,但是如今老太太賈母畢竟還是這榮國府的當家人,姑母是不是著急了些,這事的確麻煩,老太太站寶黛,太太又看中薛姨媽家的寶釵,王熙鳳突然想起近年來府上丫鬟婆子中傳出的金玉之說,莫非薛姨媽和王夫人早就在當年就安排好了不成,現在回想起來,王熙鳳都覺得頭痛。
“姑母,我身子有些不舒服。”王熙鳳趕忙說道。
王夫人看看時間,已接近三更,想起侄女明日還要忙活府裡的事情,也就讓她回去了。看著這侄女並未直接表態站在自己這邊,心中不免有些失望,隨後又轉向牆上的觀音菩薩像,攆動了手上的佛珠,嘴裡不斷說道菩薩保佑。
又說王攸,自和林黛玉分彆之後,便是回到家中,先去拜見了母親石氏,石氏看著自己的兒子一身素服,但好在平安歸來,自是高興不已,連忙叫身後的丫鬟將王鸞叫來,一家人和和美美的用起了膳。
“你有沒有見到你父親?”石氏連忙焦急且擔憂的問道。
“母親,我五月到了揚州之後,父親留下的人回話說他於四月去了交州,視察西海沿子一帶,聽母親的話,似乎父親沒有書信傳回京都?”王攸不免吃驚的說道。
“嗯,是有大半年沒有書信寄回了,不知道......”說著說著,石氏竟是流下了淚,王攸看向姐姐王鸞,王鸞也是用憂懼的眼神看著他。
“母親,先不要想彆的,父親想來被什麼事絆住了,孩兒吃完飯,便去委托人......”話音剛落,外麵門上的小廝傳報:“說是老爺的書信到了。”
“快拿來!”王攸並不知道中間發生了什麼,但眼下這及時的書信著實能讓母親和姐姐把心安定下來。
嵐兒將那信取了過來,遞給了王攸,王攸急忙將信拆開,略微掃了一眼,輕輕的鬆了口氣,笑著說道:“母親,父親說預計年後能回京述職,這下我們一家人又可以在一起了。”
石氏擦乾了眼淚,將信從王攸手上接了過來,又聽到王攸說道:“父親十月份從交州轉至蜀州,想來那蜀州交通不便,故此這信就晚了。”
石氏笑了笑,表示同意,趕忙讓王攸吃飯,說道:“是啊,你們兩個都在外麵奔波,不知道我這個心,還有你姐姐多麼替你們擔心。這下好了,回來之後,你們誰都給我老老實實的呆在家裡。”
“好了,我依母親所言就是!”王攸笑著回答道,但是心下裡還是頗為擔憂王子騰,覺得此次書信中斷不正常,按照以往,家中每隔三個月就會收到書信,而此次卻是足足有大半年,若說這中間沒出什麼變故,實在令人難以相信,但這變故想來也隻能等王子騰回京之後才能知曉了。
用完膳,又有小廝傳報:“說是北靜王爺請我們大爺後日到王府赴宴!”
眾人皆是吃驚不已,又讓那小廝將原話說了一遍,那小廝還遞上一張請帖給了王攸,王攸看著那燦金色的請帖,上麵寫著的正是王攸二字,而不是父親王子騰。
王攸蹙了蹙眉頭,這北靜王府是他第一次離京那年和父親前往拜訪的,不過那日中間出了點變故,自己突然不怎麼舒服,也就沒有和父親一道進去拜見北靜王爺,但後來從父親口中得知那北靜王爺是個行將就木的老者,聽說還是和當朝太祖一起打過仗的老人,如此想來,自己和那老者連麵都沒見到,更談不上什麼交情,再說這請帖就算下,也應該下給是王家的當代家主,也就是父親王子騰,而不是下給自己,還是指名道姓。
一旁的石氏也發現王攸疑惑便是解釋道:“這北靜王爺是老北靜王爺的孫子,我們家和這北靜王府也素有往來,不過如今你素服在身,若是你不願的話,倒也沒有人說什麼,不過等你父親回來之後,和他說一聲,讓他代你前去告罪就是。”
“是,母親。孩兒明白。”王攸頓首,於是命人取來紙筆,將事情原由寫清,隨後放在請帖之內,想了想,便叫來王宅的大管家盧衝之,讓他前往北靜王府退還請帖。
很快,水溶下朝之後回到家中,便是有人將王攸退還請帖之事告知,並將請帖和附加在內的信紙一並呈上,水溶看信紙上那勢若蛟龍的字跡,心中更是對這王攸好奇起來。
見字如見人,水溶也是精通書法之人,如何看不出王攸字裡行間透露出的鋒芒和自信,嘴裡喃喃說道:“真是個有意思的人,沒想到那賈家寶玉還有這麼一個表兄弟!”
說罷,便是不在乎王攸此番的拒絕之意,還派人遞上了一些禮物送至王宅表示歉意。
到了晚間,王攸聽小廝回話說是北靜王府又送來一些致歉的禮物,心中也不禁揣摩起這北靜王的用意。
王攸和母親以及姐姐王攸說了一些家長裡短的事之後,便是回到青雲軒中,清影和雲歌四人早已準備一應事物服侍著王攸靜靜的睡下了。在洗澡前,他特意先將林如海那封書信藏在一私密之處,畢竟這是他的責任,至於其它,隻能等待王子騰回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