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聖意難測!當年你老師也是這般說的,我和你說過,甄家算是聖上心頭大患之一,隻是憑借聖上現今的實力,還不足以扳倒甄家。”王子騰凝重的說道。
“老太妃真是使得好手段,一環套著一環,就連我等都被算計在內。”王攸冷哼了一聲。
“若是聖旨降臨,你我父子二人也必須遵旨行事,隻是你這一輩子就完了。”王子騰擔憂的說道。
王攸何嘗不知,這迎娶縣主表麵上是風光無限,人人羨慕的好事,而在這表麵之下,不僅僅充斥著各方的利益交換,更多的是涉及到天家之爭,上皇和聖上權力之爭。
而這利益交換,爭鬥之下,王氏一門很有可能成為最大的犧牲品,甚至影響到金陵四大家族。牽一發而動全身,真不知如此毒計是何許人想出,又意欲何為。
“父親!我想麵聖!”王攸斬釘截鐵的說道,隨後目光灼灼的看向王子騰,“此事相當棘手,有人要對我們王家不利,而我王家隻是這局中一枚將要被吃掉的棋子,無足輕重,隻是那人尋找的契機。”
王子騰早就陷入了如何保住王家一門,如何保住兒子的怪圈之中,並未思考的更遠,聽到王攸此話,越是細想,越是覺得這事情背後極為複雜,這種感覺就像當年調查平安洲一事一般。
“父親!我要麵聖!”王攸見到王子騰發懵,再度說道。“此事有六成的機會聖上不會答應,甚至聖上會直接駁回,其中最為重要的一點就是甄家太急了,若是過去數月,哪怕是短短一個月之後再提起此事,想來這事就連聖上也束手無策。甄家發出了聲,但我王家也需要發聲,讓聖上明白我王家是站在聖上一邊的。父親可明白!”
最後一句王攸近乎是吼出來的,他要的是振聾發聵,而不是抽絲剝繭,徐徐道來。父親畢竟是武將,就算有多年的官場熏陶,但這事情裡麵彎彎繞繞太多,再加上王子騰身在局中,一時間要考慮的東西太多,反而不如王攸看的透徹,彆忘了,王攸還是葉鬱。
“好,如你所言,我這就寫折子!”王子騰當即便是決定了下來,但隨後想起一個人,擔憂的說道:“此事還需要一個人協助,方為穩妥,隻怕......”
“若是老師還在,還能多些勝算!父親所說此人想來是賈家老祖宗吧!”
“嗯,賈家老太太畢竟是超品夫人,有些明麵上的事還需要老太太出頭才好,賈家還是四大家族之首,若是我王家倒台,她賈家想來也好不到哪去。”王子騰冷笑道。
“隻怕老太太她年老體衰,加之府中平衡已被打破,到時候和您剛才一樣身在局中不知局啊,姑母那邊......”
“你這小子,小小年紀,怎麼如此工於心計,難道你老師也這般教你的不成?”王子騰訓斥道。
“......”王攸不解釋,誰讓他在現實世界中看過那麼多的宮鬥劇,他自來到這紅樓世界之中,外人看自己是行為有矩,彬彬有禮,但隻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如履薄冰,小心謹慎,否則當年自己為何會對王子騰說出那般杞人憂天之語。現如今這親事,更是令他細思極恐,甚至威脅到以後的諸多布局和計劃,這如何不讓王攸憤慨。故此,他要麵聖,他要破局!
“你先回榮國府,將此封書信交給你姑母,她看後會明白的,至於麵聖之事,需要等聖上旨意!到時候我會親臨榮國府!”王子騰取過桌案上的筆,思索了一番之後,在宣紙上寫下了四個字。隨後將宣紙對折,塞入信封之內,蓋上王家的印戳,遞給了王攸。
王攸取過後,急忙揣在袖袍之內,快步退了出去。若是沒有此事,他原本是打算布局於賈府之內,看看賈家老太太到底意欲何為,他可不相信慧眼如炬,活了這麼多年,從重孫媳婦做到了賈家最高位置上的賈母隻是小小每月克扣林黛玉名下的銀子,而且此事終究隻是絳墨和陶硯一家之言,或許也如此事這般,隻是表麵上看到的假象,實際上假象之下,也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王攸先是回了青雲軒,對清影和月英二人吩咐了一聲收拾東西會蒼泱築,隨後又去石氏正房處請辭。
石氏也察覺到王攸這日的不對勁,但礙於場間丫鬟婆子不少,就作罷了。王攸自然理解石氏的關心,於是說道:“母親所憂孩兒自愧,我還有事需要回那邊一趟,想來晚間老爺會將個中事情告知母親。”
說罷,抬腳就出了門,正好遇見了過來請安的姐姐王鸞,王攸連忙行禮,說道:“姐姐,母親這邊就交給你了。”
王鸞也被王攸的話說的一愣,剛想要問點什麼,王攸已經出了院子,從二門外的角門處騎上馬,飛奔向榮國府賈家。
......
“奶奶,剛聽府上後門處的周瑞家的來報,說是王家大爺回來了,第一時間先回了蒼泱築,奶奶可要過去看看?”鳳姐小院內,平兒小跑著走到王熙鳳身邊,高興的說道。
王熙鳳兩個時辰前從王夫人正房處回來,躺在床上,心中還在消化著那驚天的消息,此刻知道王攸回到園子的消息,連忙站起身,想來一下子太猛,王熙鳳眼前一黑,差點摔倒在地。平兒被唬了一跳,以為是王熙鳳疾病發作,連忙讓豐兒出去喊人,但被王熙鳳拽住衣袖止住了。
“莫要聲張!扶我起來!我要去見我那弟弟!快!”王熙鳳說道,言語之間多有急切之意。
平兒不解,但又不好違背王熙鳳的命令,趕忙攙扶起王熙鳳,王熙鳳用指尖揉了揉太陽穴,說道:“還是扶我去太太那邊,想來我那弟弟也會過去請安的。對了,平兒,你先去薛家姨太太處通知一下王家大爺回來的消息。”
待王熙鳳再度到了王夫人的正房裡間時,她發現此間又多了一個人,正是薛寶釵,薛寶釵見到王熙鳳,連忙上來攙扶道:“姐姐身體剛好沒幾日,怎麼不再多休養休養?回頭我讓婆子送幾副滋補的藥過去。”
王熙鳳笑著回道:“人都說寶姑娘識大體,知人心。妹妹的好意我自然領了的,多謝多謝!”言笑寒暄之間,鳳姐微不可查的看向薛寶釵身後的王夫人,王夫人凝神搖了搖頭,前者自是放下了心。
過了一陣,外間傳來彩霞的通傳聲,說是攸大爺過來請安。在場四人神色不一,薛寶釵頗為高興,但她知禮,連忙快步回到薛姨媽身邊,大大方方的坐了下來,手中的團扇輕輕的搖動著,嘴角含笑,眼神不時的看向門簾處。
而王夫人,王熙鳳,薛姨媽知道事情內情,也都看向那門簾,門簾被人掀起,進來的正是王攸,但不同於往日身著一身素服的他,此刻他頭戴紫金小冠,身著一件繡有山水團紋的月白色劍袖,外罩玄色寬袍,腰間則是一條鑲著紅色瑪瑙的玉帶,玉帶之上除卻那枚泛著紅黃之色的印章之外,還有一個香囊和玉佩,腳踩青緞小朝靴。
“父親讓我給姑母送來一封信!”王攸並未行禮,甚至連王熙鳳,薛寶釵都沒去看上一眼,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顏色肅正,不若往常如水似雲,就連身上的氣勢也有些不穩,呼吸之間讓王熙鳳和薛寶釵二人有些不適。
“攸兒,快拿來!你父親可還說了什麼沒?”王夫人急忙問道。
“未曾多說,隻說一句姑母看完此信,便知其意!”王攸平靜的說道,隨後從袖口中取出一封信,身上的氣勢漸漸的收入體內,這並非是王攸有意而為之,主要是快馬回來,加上事情嚴重,心神激蕩之下收斂不住,倒是失了一份氣度,但事情著實緊急,無傷大雅。
將手中信件遞給王夫人後,便是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隨後歉意的對王熙鳳和薛寶釵笑了笑。王熙鳳哈哈一笑,緩解氣氛的說道:“數日不見,攸弟弟身上的氣勢倒是和那些官老爺一般,不可直視了,反而把我和寶姑娘嚇了一跳。”
薛寶釵緊了緊手上的團扇,不言語。她時常喜歡觀察彆人的神色,如今王攸反常,又提及舅父送信,可想而知出了什麼不得了的事,再看向坐在炕上的母親和姨媽二人,兩人神色間都有些緊張,王夫人將信封撕開的時候,顫抖的雙手表示了姨媽心中的不鎮定。
王夫人從信封之內取出那宣紙,宣紙之上蕩然寫著四個字。欲知四字為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