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回陰陽說撼證乾坤扇 黑白棋驚解真假事(下)(1 / 2)

“扇有兩麵,可分陰陽,隻是此扇兩麵皆是一致,這就不得不耐人尋味了,正如賈蘭先前所說最吸引人注目的便是這鶴羽扇之鶴羽相反的顏色,因為與眾不同的顏色和此物為禦賜之物,更加的會讓人想當然的認為隻是一件珍貴的賞賜品,諸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張聖諭之上,而忽略了聖諭中所提之鶴羽扇。是故,前者之表象(聖諭)為假,後者之深意(羽扇)為真。”王攸不斷揣摩起二十四日到二十六日之事,隻是眼下需要時間去梳理自己先前的猜測是否正確,從而能夠根據聖意做出相對正確的判斷。

王攸看向史湘雲,笑道:“此次辯論我輸了!受益匪淺!”

“攸哥哥,你怎麼能認輸呢?”賈探春不解的問道,明明是史湘雲辯解的有誤,怎麼反倒是王攸先認輸了。

王攸忙回道:“《莊子.知北遊》中有雲:‘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四時有明法而不議,萬物有成理而不說’。史家妹妹以鶴羽扇之顏色為基,以黑白二子為引論及天地陰陽之變化,堪為以小見大,遐思廣闊。如她所言天地萬物皆有陰陽,既論及天地和萬物,我又有何言,又有何說。至於此物,不過是一把禦賜之扇罷了,說到底本就是死物,又何必因死物而判斷活人之對錯?”

賈探春既覺得有理,也覺得無理,又說道:“可是......”

“探春妹妹,此扇卻有陰陽之分,隻是你們見識還太少,看不出來罷了!”王攸正色說道。

“咦,攸哥哥這話倒是和當日外祖母所說之言一樣!”林黛玉驚訝道。

“對啊,攸哥哥能不能和我們說說此扇之鶴羽為何與彆之不同?”賈探春環視了眾人,隨後央求道。

史湘雲,林黛玉,薛寶釵等人都是希冀王攸能夠給出一個不一樣的解釋,哪知王攸卻是從史湘雲手中取回了扇子,笑著問道:“當日老太太神色如何?”

林黛玉回憶說道:“那日攸哥哥回家後,我和探春妹妹打開了錦盒,便是與一眾姐妹見到此扇,寶姐姐當時就發現了此扇之鶴羽顏色不同於彆之,故姐妹們有所議論,後外祖母好奇之下命我遞扇,外祖母並未拿起,隻是於扇之表麵撫摸了一番,再之後便也如攸哥哥今日這般正色,說起見識太少之言。”

“嗯!”王攸輕嗯了一聲,隨後笑道:“諸位姐妹想來應該記得那日我自家中歸園前往瀟湘館吧。”

“自然記得,攸哥哥你當時手上還流了血!”賈探春點頭說道。

“探春妹妹可還記得你那時指著林妹妹瀟湘館牆上的那幅仙鶴荷塘捕食圖?”

“仙鶴荷塘捕食圖?!攸哥哥你在說什麼?我那外間放著的明明是鬆下仙鶴展翅圖,哪裡有你說的這荷塘捕食圖?”林黛玉不解的問道。

王攸心下驚駭,難道當時是自己看錯了不成,隨後環視眾人,發現她們都是讚成林黛玉的話,那幅古圖根本就不是什麼仙鶴荷塘捕食圖。

“啊?!對,對,是鬆下仙鶴展翅圖!”王攸掩飾道。

“真是奇怪!”林黛玉懷疑的看了一眼王攸,有些擔憂的說道。

“仙鶴,想必眾位姐妹們也見過,鶴翅之上有兩種顏色的羽毛,其中鶴翅底部正是略短的黑色羽毛,而鶴翅尖處則是較長的全白羽毛。”王攸將仙鶴的羽毛特點講出。

“怎麼沒有上白下黑或者是寶姐姐所說的上黑下白?”史湘雲好奇的問道。

“無論上黑下白還是顏色相反皆由工藝所成,全在製扇師傅的一雙巧手之內!而此羽扇正是如此,是故老太太說你們見識太少了。”王攸不便將羽扇的真正含義講出,所以推到了製作工藝之上,而這些閨閣小姐哪裡會關心這扇子是如何製作的,隻是如賈蘭一般隻看到了扇子的表象,想當然的以為這扇子是鶴羽的一個整體。

“可為何攸哥哥剛剛說此扇也有陰陽之分?若以史家妹妹所言,明顯有誤!”賈探春明顯覺得此次辯論是史湘雲輸了。

“探春妹妹,你可還記得初一那日在清虛觀寶二哥哥拿的那塊金麒麟?”王攸笑著問道。

“金麒麟?!這和你的扇子有什麼關係?”賈探春回問道。

“因為那塊金麒麟我也有一塊!”史湘雲從領口處掏將出一塊較小的金麒麟,說道:“愛哥哥的金麒麟比我這塊大些,我如今算是明白了攸哥哥所說的之意,他的羽扇乃是禦賜之物,好比愛哥哥的金麒麟,而我們平日裡所見的鶴羽扇就好比我這塊略小的金麒麟,二者雖是同物,但因工藝不同,故分陰陽。攸哥哥,我說的可對?”

“嗯,正是此理!”王攸笑著點了點頭,總算也用表麵的假象當成真相忽悠住了她們。

一旁的薛寶釵看向王攸手中的鶴羽扇,彆人不知其工藝,她可是有著一些了解的,王攸的話的確符合事實,可是薛寶釵總覺得王攸是想到了不同的東西,不便告知一眾姐妹,從而選擇用此種方式再次隱瞞下來,就好像初七下午二人在蘅蕪苑中當時自己的懷疑一樣。

許是察覺到薛寶釵懷疑的目光,王攸麵不改色的用手中的羽扇扇起了風。

“真是受益匪淺啊!林妹妹,這到底誰輸誰贏了?”坐在上首處的王熙鳳笑著問林黛玉道。

“這...”林黛玉看了一眼王攸,王攸朝她點了點頭之後,林黛玉笑著回道:“是史家妹妹贏了!”

“哈哈,我贏了!”史湘雲高興極了,哈哈的笑出聲來,“我就說嘛,攸哥哥並非無所不知,最終還不是輸給了我,是他親口承認的。”

賈探春顯得有些不高興,她覺得王攸並非不知,而是故意讓著史湘雲的,隻是她不能怪王攸,也不能怪史湘雲。

王攸笑著對賈探春說道:“探春妹妹,剛聽寶姐姐說起你們參了銀子,也罷,這輸掉的銀子就算在我這裡吧。”

“攸哥哥,我願賭服輸!”賈探春連忙回道。

“你願賭服輸,可是你迎春姐姐和惜春妹妹也這般想著不成?”王攸看向坐在賈探春兩側的賈迎春和賈惜春二人,前者默默無言,後者則是冷冷一笑,也不言語。

“不過是姐妹之間玩樂罷了,何苦來因這小事傷了和氣!”王熙鳳哪裡不了解賈家三姐妹的性情,是故勸說一番。

“二嫂子教訓的是!”賈迎春,賈探春,賈惜春趕忙起身說道。

“攸弟,這統共三兩半......”鳳姐話音未落,隻聽林黛玉說道:“鳳姐姐,我的二兩銀子自己出就是!”

賈家三姐妹的神色皆是一變,王攸知道這些姑娘的月例也就二兩銀子,黛玉此舉有些得罪人,若是黛玉出了二兩銀子,探春她們不出就顯得極為小氣,失了大家閨秀的氣度,到時候她們之間總會因為此事產生隔閡,這反而是王攸不想看到的。於是對林黛玉搖頭說道:“林妹妹,你的二兩銀子還是自己收著吧。”

林黛玉點了點頭,應了下來。

王攸看了清影一眼,清影會意後走入臥房,自銀箱中取了三兩半的銀子遞給了王攸。

王攸說道:“今日之事到此為止,輸贏皆在於我,是故這銀子由我來出,莫要再有彆的異議!”說罷,便將三兩半的銀子遞給了史湘雲,史湘雲雖是不好意思,但還是接了過來,畢竟這是她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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