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襲人姐姐在嗎?”正當賈寶玉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外麵傳來一道聲音,聽聲音像是小紅,隻見小紅輕車熟路的走近了屋,晴雯看見小紅穿的喜氣,心裡很不是滋味,畢竟當初是她諷刺了小紅,說攀高枝的事,可眼下小紅的確是攀上了高枝,這反倒打了自己的臉。
襲人知道晴雯和小紅之間的隔閡,便先讓晴雯離開了,隨後笑著對小紅試探性的問道:“有什麼事嗎?可是璉二奶奶派你來的?”
小紅對著賈寶玉,林黛玉,史湘雲先行了禮,笑著回道:“正是呢,襲人姐姐猜的真準,正是我們二奶奶讓我來喊你過去!說是喜事!”
賈寶玉後知後覺的問道:“什麼喜事?”
史湘雲,林黛玉不禁笑出了聲來,之後又看了一眼襲人,襲人愈發的不好意思起來,之後便快步的拽著小紅一道往鳳姐小院中去了。
史湘雲也沒告訴賈寶玉,反倒先賣了個關子,橫豎裡等襲人回來,自有人告訴賈寶玉事情之經過。
林黛玉正色道:“我有件事過來和你說!”
賈寶玉聽及林黛玉開了口,連忙高興的坐在了凳子上,靜候下文。
“今兒晌午的時候,我在舅母跟前聽說,明兒是薛姨媽的生日,我想著你可能還不知道,便過來通知你一聲。”
賈寶玉看了一眼窗外略微刺目的陽光,回道:“上回連大老爺的生日我也沒去,這會子我又去,未免大老爺要怪我的。索性我一概都不去了,加上近來天氣熱的厲害,還要穿衣裳,我不去姨媽也未必惱。”
史湘雲看了一眼林黛玉,見她不說話,之後想起了平日裡對自己照顧有加的薛寶釵,可有些事她也不好說。
賈寶玉見史湘雲欲言又止,見林黛玉恍若未聞,便問道:“攸弟明日可過去?”
林黛玉思忖了一番,回道:“攸哥哥想來是來不了的,他要十六才能回來!”
賈寶玉心下計較了一下,又說道:“也罷,她畢竟是咱們家的親戚,我去一趟就是了!”
回說薛姨媽正房處,薛寶釵坐在椅子上不斷喘嗽著,麵色潮紅,額頭上也不斷的冒著汗水,就連脖頸前的白淨衣物也是沾了些許汗水,薛姨媽見狀不妙,趕忙就要去外麵喊來幾個丫鬟,甚至要將廊簷下侍立的同喜同貴一並叫進屋來。
“媽...媽...你今日一定要告訴我...告訴我為什麼?否則女兒....女兒今日這藥...不吃也罷!”薛寶釵神色艱難,喘著氣斷斷續續的說道。
薛姨媽正著急呢,哪裡想到薛寶釵會說這樣的話,於是趕忙勸慰道:“我的兒,你先好好吃藥,回頭你好了,我再和你說行嗎?”說完,薛姨媽更是急的留下眼淚。
薛寶釵閉上雙眼,淚水也不由的從眼角處滑落,她不明白為何自己堅定的決心母親會不支持,甚至強烈的反對,難道僅僅是麵子嘛?她心裡想了許多,可一時間找不到頭緒,這不免讓她病症更是加重。
薛蟠從外麵急急忙忙的衝了進來,看見妹妹還坐在椅子上,且臉上都是汗水,也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對薛姨媽說道:“媽,我的媽呀,你怎麼還沒讓丫鬟將妹妹扶到床上去,我知道妹妹今日的話有些過激,但她是我親妹妹啊,媽!”
說完,也不待薛姨媽回話,趕忙又跑了出去,對著站在廊簷下的同喜同貴二人就是一頓訓斥,便讓二人去找幾個小丫鬟進來,順道又派了幾個小丫鬟進了園子去了蘅蕪苑。
“該死的香菱!怎麼還不回來!”薛蟠著急的罵出了聲,一腳直接將坐落在門後的一個壇子踢了個粉碎!
屋內,同喜同貴二人將薛寶釵攙扶著躺在了薛姨媽的床上,薛姨媽又吩咐小丫鬟去打水,隨後用沾了水的帕巾替寶釵擦拭著,順帶著給薛寶釵喚了聲乾爽的衣裳。
香菱和鶯兒急急忙忙的從大觀園回來了,薛蟠仿佛要吃了香菱,可眼下妹妹最為重要,其它的容後再說。鶯兒懷揣著冷香丸,小跑著來到薛姨媽跟前,將冷香丸遞給了後者。
薛姨媽看向閉目不斷流淚的薛寶釵,勸道:“好女兒,你先吃了藥,好不好?”
薛寶釵有些倔強的撇過頭去,她不明白,所以她需要用東西來交換,哪怕是自己的身體她也在所不惜!
薛姨媽見此情狀,用手輕輕的打了幾下被子,之後便打發其餘眾人先退了出去,外麵的薛蟠見丫鬟都退了出來,就要進去,可香菱卻是攔住了他,薛蟠正在氣頭上,心裡還急,直接一把將香菱推開。
香菱身形跌跌撞撞的直接摔在地上,她的委屈再也壓不住了,嗚嗚的哭出聲來。
鶯兒趕忙將香菱扶了起來,說道:“大爺,姑娘和太太有話要說,您要不等等再進去吧!”
裡間的薛姨媽哪裡管得了外間的事,眼下所有的事都不及女兒一分重要,隨後想了想,便對外間命道:“蟠兒進來,讓她們都出去!”
薛蟠得到母親的命令,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對著香菱嗬斥道:“再哭,再哭就把你腿打斷!鶯兒,你帶著她們快出去!”
香菱畏懼薛蟠,急忙又止住了哭聲,由著鶯兒攙扶著走了出去,伺候香菱的臻兒也趕忙上前來,用沾了涼水的帕巾替香菱擦拭著臉上的汗水和淚水。
“妹妹啊,你就聽媽的話吧,先吃了藥好不好!”薛蟠在一旁看的急跳腳,隨後又對薛姨媽說道:“媽呀,要不你就說吧,妹妹的心思難道你還不清楚嗎?”
薛姨媽看著薛蟠抓耳撓腮的樣子,又看向躺在床上不肯服藥,頭一次倔強違背自己命令的薛寶釵,說道:“這事涉及到當年的舊事,金玉之說是五年前我和你姨媽商量好的,還有這事你們舅舅也是默認的!”
薛寶釵驚駭的睜開眼,不確定的說道:“舅舅?!難道他才是設計這金玉之論的人?”
薛姨媽搖了搖頭,說道:“你先吃了藥,等你好了,我和你說!”
薛寶釵點頭示意,她覺得母親既然說道這個份上,那麼自然不好再欺瞞於她,於是取過薛姨媽手裡的匣子,打開將冷香丸取出,之後哥哥薛蟠將準備好放在桌上的溫茶端來。
服了藥,薛寶釵的症狀漸漸的有所好轉,又聽得薛蟠問道:“媽,這事怎麼又和舅舅扯上關係了?”
薛姨媽看了一眼臉色好轉的薛寶釵,隨後說道:“寶釵,你還記得那次攸哥兒被你舅舅打了的事吧,正如寶玉今日被你姨父打了一般模樣。”
薛寶釵輕嗯了一聲,又聽得薛姨媽說道:“那次我,你姨媽,你舅舅三人說了些事情,而那日你姨媽便將金玉之說講給了你舅舅,你舅舅再三思索之下,覺得你姨媽的做法正確,這也是我為何說金玉之論不容許更改的原因,因為這一切都是為了王家,同時也對你姨媽,甚至對我們薛家都有好處!”
薛寶釵聽後冷冷一笑,說道:“原來是這樣!嗬嗬,我明白了!”
薛姨媽見女兒冷笑,歉意的回道:“有些事我們家身不由己,諸事都要靠著你姨媽家和你舅舅家,蟠兒的事已經承了你舅舅家的情了,包括你說的讓蟠兒跟著你攸兄弟,但是女兒你......”
薛寶釵知道母親的難處,可她心裡就是不服,他們從來就沒問過自己的意見,薛寶釵想起了王攸,問道:“攸兄弟他知道嗎?”
薛姨媽搖了搖頭,說道:“我不清楚,或許你舅舅告訴了他也不成,畢竟你攸兄弟是未來王家的家主,是我,你姨媽,你舅舅共同的希望!”
薛寶釵又想起了那日自己和王攸在小船中的對話,包括當時王攸的神情,她有了一些猜測,就算王攸不知道,可以他的聰慧,必定是發現了金玉之事的棘手,所以當時他沒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