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回長恨人心不如水 等閒平地起波瀾(中)(1 / 2)

二十六日寅正時分,瓊玉早早的將屋內的蠟燭點亮起來,然後叫醒了王攸。

“瓊玉...咳...瓊玉,你彆忙了,好生再睡一陣子吧,我自己來就好!”王攸清了一下嗓子,安撫道。

“大爺,您頭發還散著,總要有人給束好,您且等等,我去叫醒風鈴。”瓊玉穿上鞋子,披了件衣服去隔壁屋裡將風鈴叫了起來。

“先把衣服都穿好,雖說是夏天,但清晨總比不得白日那般,到時候若是著了涼生了病,反倒麻煩!”王攸看著眼前這兩個丫鬟,急忙喝止住她們手上的動作。

兩人略微拾掇了幾下,就開始伺候著王攸洗漱起來。

“瓊玉,就那件衣裳!”王攸指了指放在靠床邊的架子上的一件深青色粗布葛袍。

瓊玉在風鈴給王攸束好發之後,將那袍子套在了王攸身上,甚至還不忘輕輕的撣了撣。

王攸對著鏡子將一根白玉簪插入黑色紗冠中,接著取過一條玄色白玉帶係在腰間,一旁的風鈴及時將印章和一應配飾搭了上去。

“劍!”王攸吩咐道。

“給!”瓊玉小跑至屏風後,從架子上取下了那柄青鋒,遞到了王攸手中。

王攸將劍掛在了左側腰間,而後轉身看向瓊玉風鈴二人,說道:“我走了!”

“大爺慢走!”瓊玉和風鈴福下身子對王攸行了一禮,然後就拉開房門。

“大爺慢走!”屋外的小院中,金嬤嬤和吳嬤嬤以及落桐,雪晴,燕兒,雀兒都站在屋簷下,手執燈籠,恭敬的行禮道。

王攸凝了凝神,命道:“都回去先歇著吧!”說罷,便從金嬤嬤手中接過一盞燈籠,提著就出門了。

微微火光照亮腳下的磚路,王攸抬頭看了一眼空中的星辰,耳邊傳來的是荷花池中的流水擊打岸邊的聲音,還有路邊草叢中傳出的蟲鳴聲。

整座大觀園很靜,籠罩在清晨的水霧之中,好在王攸能看清前方的路,他快步的走著。

綴錦閣,沁芳閘橋,竹籬欄杆,沁芳亭,翠煙橋......

獨立在翠煙橋上,王攸看了一眼南麵的森森竹林,竹林掩映間好像有著微弱的光忽明忽暗,然後由遠及近。

“這笨丫頭,也不知道有沒有睡?”看著遠處漸漸靠近的燈籠和人影,王攸無奈的說道了一句。

“姑娘,您慢些!小心腳下!”

“咳咳...咳咳...我知道了,紫娟,你也小心些才是!”

“姑娘,你看那橋上是不是有個人?”紫娟不安的說道,急忙將林黛玉護在身後,並止住了後者前進的步伐。

“哪裡?!”林黛玉心中也是一驚,忙循聲望去,害怕的說道:“看不大真切!”

“姑娘,先往後站站,不好,那人走過來了!”紫娟驚呼道,將手中的燈籠抬至身前。

“我不是說了不讓你送了,你真的是太不聽話了!”王攸的聲音傳入兩人耳中,這才令主仆二人安定了下來。

“紫娟,將你們姑娘帶回去!這兒水氣重,你們姑娘身子如何吃的住?”王攸當即命道。

“這......”紫娟為難的看向林黛玉,欲言又止道。

借著燭光,林黛玉看清了王攸的麵容,以及其腰間斜掛著的長劍,隻見王攸身形頎長,不同於往日的羽扇綸巾文士,今日的他更為冷肅。

對於這裝扮,林黛玉也能理解,王氏一門和榮國府一樣都是武蔭之家。

王攸見林黛玉隻是看著自己,又不說話,便是勸說道:“妹妹還是快些回去吧!”

“嗯。”林黛玉輕輕的應了一聲。

王攸見她應下,當即轉身就走。

“姑娘,姑娘,我們回去吧!”待王攸身形消失在那曲徑通幽處的假山石時,紫娟拽了拽林黛玉的輕紗披風,提醒道。

“嗯。”林黛玉又是輕輕的嗯了一聲,可身形依舊未動,隻是靜靜的看著,等著。

許是過了半刻鐘的時間,林黛玉說道:“紫娟,我冷了,咱們回去吧!”

“哎!”紫娟忙應道,然後就上前攙扶著林黛玉的手臂。

“紫娟,你冷嗎?”林黛玉問道,甚至將自己的小手搭在了紫娟的手上。

“姑娘,我還好,您......”紫娟覺得有些不對勁,急忙測了一下林黛玉的額頭,有些發熱,不僅如此,林黛玉身上的衣裳也有些濕濕的,尤其內裡的襟衣。

於是,紫娟忙將披風給林黛玉緊了緊,快步的領著她回了瀟湘館。

瀟湘館內,王嬤嬤看見臉色有些蒼白的林黛玉,忙將要訓責的話咽了回去,好生的和紫娟雪雁等人照料起來,到了早上,林黛玉才微微好轉起來,這不禁讓場間所有人都放下了心,此處暫且不說。

回說王攸自大觀園而出,直接就奔向南院馬棚,馬棚處的小廝安貴見到王攸,急忙放下手中的草叉,然後牽起一匹黑馬,跟著王攸出了正門。

“文泱!”早已坐在轎子中的賈政掀開簾子朝著王攸喚了一聲。

王攸急忙走到近前,行了禮。

“可都安頓好了?”賈政問道。

“是!”

賈政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就放下了簾子,吩咐道:“走吧!”

“是!”王攸說罷,忙走到馬跟前,輕輕一躍,拉住韁繩,雙腳一蹬,隻聽得座下黑馬噅叫了一聲,緊接著王攸“駕”的一聲,黑馬便是走動起來。

內務府造辦處,賈政王攸姑侄二人再度來到了那處小院內,此時,院內已經站著十來個匠人,有老有少,當然還有壯實的青年,但有一點讓王攸滿意的是他們這些人的眼中充滿了鬥誌,而不是死氣,這也讓王攸特彆感激那位吳大人。

“文泱!”

“在!大人!”王攸恭敬的稱呼賈政道。

賈政頗感意外,看來那日罰跪讓他明白了一些東西,這是公事,那就不能給其它人留下口舌,哪怕是一個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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