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笙抬頭看了她一眼,笑著道:“老太太睿智!”
“老婆子再睿智也不如你,這府裡上上下下,所有的人心都被你算計了去,你可真厲害啊。你跟老婆子虛與委蛇,你明知老婆子打得什麼主意,不動聲色,甚至順勢而為,你甚至不惜以身犯險,惹上三皇子,又故意當眾激怒他離開,就為了在此時此地,說出這句話?從始至終,你想的不是彆的,就是拿到休書離開孫家!”
“不是休書,是和離書。我方家就我這麼一個女兒,我不能損了我爹的名頭,我娘的清譽。”
“你爹你娘都死了,你還去管他們?”似乎總算找到一個可以戳傷方鳳笙的地方,老太太笑得十分譏諷。
可是她的笑很快就消失了,因為方鳳笙眼中的那道厲芒。
她活了一輩子,見識過各式各樣的女人,但第一次見到目光這麼鋒利的女人。就像前一刻還是朵淑芳淡雅的花兒,後一刻利劍出鞘。
“老太太,你也一大把年紀了,給自己積點口德。”
老太太想反駁,可不知為何原因忍下了。
“就算你覺得老婆子說得不中聽又怎樣,你離開了孫家,在外麵能活下去?還是你打算回方家,方家還能容你?你還想替你爹報仇翻案?老婆子找這麼好的路給你走,你不走,反倒要本末倒置。方鳳笙,你確實很聰明,但你彆忘了,你終究是個女人。”
“這就不需要老太太操心了。”
“老太太,老爺,就給她一份和離書,就當送走這個瘟神。”宋氏說。
“宋氏,你彆插嘴。”孫慶華皺著眉說。
“給!給她和離書!給她!”老太太蒼老的聲音徒然炸響:“給她,讓她滾!”
……
周媽媽去捧了筆墨紙硯來,孫慶華當場寫了一封和離書。他乃孫聞城之父,完全可以代子休妻,雖然現在不是休妻,但道理差不多。
方鳳笙接過和離書,看了一下,收入袖中。
“放心,我不會多留。”
然後在幾人的瞪視中,飄然而去。
*
方鳳笙離開的很快,似乎早已做好了準備。
前腳從熙梧堂出來,後腳就帶著人離開了。
本來她留在府裡的東西就不多,已經提前轉移了一些出去。這邊還在商討怎麼應對三皇子那邊,已經有下人來報,四奶奶帶著人走了。
與之一同離開的,還有王玥兒身邊的秋兒,不過秋兒不惹人矚目,暫時還沒人發現。
榕園裡,正在經曆一場暴風雨。
宗鉞向來喜怒不形於色,這還是他第一次發這麼大的脾氣。
所有人都被嚇跑了,就德旺縮著脖子,像隻鵪鶉似的,站在牆角。
“爺,您息怒,您千萬彆被氣壞了身子。這事不怪您,都怪那小女子太可惡,她一個已婚婦人,竟然喬裝成未婚女子故意誆騙於您。”
可惜這話非但沒緩解宗鉞的怒火,反而更讓他怒焰更甚,掃落了桌幾上的花瓶。
隨著劈裡啪啦一陣脆響,碎瓷的殘渣迸濺的到處都是。
德財踩著碎渣走進來,稟道:“爺,已查明此女乃孫慶華之長媳,孫家四少爺孫聞城之妻。孫聞城跟隨南吳先生求學,常年不在府中,隻留方氏一人在家。另,此女乃是方彥之女。”
聽見方彥二字,宗鉞回頭看了過來。
“此女是在其母百日之內匆匆嫁入孫家,按照紹興當地的規矩,不擺酒宴客,不舉行婚禮,隻待其出孝後,再補全婚禮,所以此女還做著未婚女子的打扮,但府中之人都叫其四奶奶,隻有她身邊丫頭還叫著姑娘。”
宗鉞去了椅子上坐下,敲了敲扶手:“你說此女是在其母百日之內嫁入的孫家?”
德財點點頭:“行事很匆忙,對外說的是早已有婚約,而此女年紀不小,如果出孝後再成親,唯恐耽誤了歲數。可其實她和孫聞城並未圓房,不太符合對外的說法。”
“你懷疑——”
“奴才猜測是不是方彥早就預料到自己可能會出事,才會將唯一的女兒匆忙嫁出。兩淮鹽政貪墨案疑點重重,按理說應該不會牽扯到方彥一個師爺身上,可偏偏案子中將他當成重要犯人審問,還致使其畏罪自殺在牢裡,奴才想是不是和……”
“噤聲!”宗鉞喝斥道。
德財忙住了聲,跪了下來。
宗鉞伸手去拿茶盞,才發現蓋碗方才被他砸了。
德旺也是個沒有眼色的,至今沒有發現,還是宗鉞瞪了他一眼,他才匆匆忙忙出去找茶。
從外麵進來幾個下人,將亂成一團糟的堂中收拾了一下,德旺端著茶進來,說孫慶華來了,在外麵跪著請罪。
“讓他滾進來。”宗鉞端起茶,啜了口。
作者有話要說: 發現大家留言很不積極,送紅包都不積極,我真是拿你們這群小妖精沒辦法。
吆喝一聲,求點評論求點營養液啊。
像我這種天天日更還雙開的小可愛,已經沒多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