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喜歡就行。倩如把東西都裝起來,等會兒讓魏王妃帶回去。”
之後又坐著說了會兒話,魏王就帶著鳳笙告辭了。
當然還有那一匣子的首飾。
但陳皇後送的那根簪子,麗妃一直沒還給她。鳳笙當著麵也不好說,一直到除了鹹福宮大門,魏王才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回去再說。
等魏王和鳳笙的身影消失在殿門外,倩如才驚疑不定道:“娘娘,那簪子?”
麗妃沒有說話,拿著簪子來到桌前坐下。
她從頭上取了根簪子下來,用簪子的尖兒去挑那根簪子。
挑了沒幾下,簪子頭突然打開了,從裡麵散出一些紅色的粉末。那粉末的紅極為詭異,讓人看著就發瘮。
倩如的臉一下子白了。
麗妃卻麵上隱見怒色,罵道:“這賤婦!害了兩個,我兒好不容易又娶個自己心儀的,還是不忘下毒手。我千般容忍萬般容讓,替她做牛做馬這麼多年,還是緊逼著不放。”
“娘娘,那這簪子?”
麗妃深吸一口氣,道:“我自有主張。”
說著,她把簪子恢複原樣,那散出的一點粉末,被她用帕子抹了,讓倩如把帕子拿去燒掉。
這時,門外有小太監跑進來,稟道:“娘娘,殿下到宮門前了。”
哪知麗妃聽了這話,非但沒有起身去迎,反而往內殿去了。
……
“怎麼?魏王帶新婦來見你,惹你生氣了?”頭戴烏紗翼善冠,身穿絳紫色八團龍紋常服的建平帝,從門外踏了進來。
坐在妝台前的麗妃,似乎沒料到建平帝會突然出現,忙慌張地站了起來,卻一個不小心撞掉了放在手邊的簪子。
她下意識想去撿,似乎又懼怕什麼站直起身,對建平帝笑了笑,福身行禮。
“臣妾沒有生氣,魏王妃是個好孩子,臣妾很喜歡她,臣妾就是有些感歎,魏王終於成親了,希望鳳兒那孩子多福多壽,早早為魏王誕下子嗣,臣妾就是合眼了也心安了。”
建平帝走過來扶起她:“胡說什麼合眼不合眼的。”目光卻落在掉在地上的那根簪子上,狀似不經意問:“這簪子朕似乎沒見你戴過。”
“這簪子不是臣妾的。”話說出口,麗妃似乎又想改口,可覆水難收,隻能笑得勉強道:“這是皇後娘娘賞給鳳兒那孩子的,方才臣妾與她說了會兒話,覺得這孩子與臣妾特彆投緣,就把以前的首飾找了幾樣出來送她,誰知光顧幫她試首飾,倒是害她把皇後娘娘賞的簪子拉下了。”
說著,她揚聲道:“倩如,把簪子拿去收著,明兒命人給魏王妃送回去。到底是皇後娘娘賞的,不帶在身邊恐怕不好。”
她一麵說,一麵隨著建平帝去了外間的炕上坐下。
有宮女奉了茶上來,兩人說著話,這茬也就算過去了。
建平帝坐了一會兒,就離開了,說還有公務,晚上再過來。麗妃將他送出殿外,轉身回來時,倩如湊上前來,在她耳邊低語了一句:“福公公把簪子要走了。”
……
建平帝坐著步輦回到乾清宮,一路上都沒有說話。
他不說話,福祿自然也不敢說,隻覺得袖中的簪子燙手無比。
回去後,建平帝繼續看折子,福祿則抹著冷汗匆匆下去了。
不多時,福祿再回來,站在邊上也沒敢說話。
福祿服侍建平帝多年,建平帝自然了解他的性格,瞥了他一眼道:“照實了說。”
“簪頭裡麵有東西,奴才讓劉太醫看了,暫時還不知道是什麼,但劉太醫說於女子生育有礙,時間久了,恐會傷了壽元。”
說著,福祿還把簪子拿了出來,將可以打開的簪頭給建平帝看。當然,裡麵的東西已經處理掉了。
建平帝大手一揮,龍案上的茶盞被掃落在地,發出一聲脆響。
*
鳳笙何等聰明,早就猜到其中有問題。
等她和魏王上了馬車後,她問道:“那簪子不對?”
魏王陰著臉,手指摩挲了下她的掌心:“裡麵有不乾淨的東西。”
“母妃怎麼知道?”
話出口,鳳笙才知道這話僭越了。
似乎看出她眼中對自己失誤的懊惱,魏王看向她,伸手在她眉心揉了揉:“你不該有這種想法,你是本王親自選的王妃,你想知道什麼,可以直接問我。”
“我……”
說白了,兩人雖是大婚,到底還不到真正的親密無間。雖然在一起做過那麼親密的事,到底事情和時間都太倉促了。
見她沉默不語,魏王目光閃了閃,知道不該逼她太緊了。
“母妃是陳家的人。正確來說,母妃當初之所以能入宮,是陳家想幫陳皇後固寵。”
之後,魏王就把其中的淵源大概的說了一下,包括多年來母子一直依附中宮,直到他成年建府後,這種情況才算好了些。
“那你前頭娶的那兩個,都是這麼沒的?”鳳笙感覺到一種不寒而栗,饒是她足智多謀,也從沒見過這種後宮的陰私手段。
“一個先天不足,一個死於失足落水。”
鳳笙總覺得這話怪怪的,但魏王明顯不願多說,她也就沒有多問。
“也就是說,之前陳皇後沒有下手,可為何對我——”
好吧,誰叫她是方鳳甫的妹妹呢。
鳳笙苦笑一聲,道:“母妃把簪子扣下恐怕不好,若是皇後娘娘問起?”
“你彆擔心,明日母後肯定會把簪子送回來。”
以魏王對麗妃的猜測,恐怕他母妃不會善罷甘休,對於前兩任魏王妃的短命,麗妃一直是算在陳皇後的頭上,這次讓她親眼撞見,恐怕會新仇舊恨一起算。
不出魏王所料,第二天果然鹹福宮來人了,送還的正是昨兒那根簪子。
送來的人還說,簪子被建平帝要走過,讓鳳笙繼續戴,裝作不知道。不過這是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