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換做任何一個婆婆,恐怕都不會是這種態度,麗皇貴妃能這樣已經算是極為不錯了。
就為了這,鳳笙回去的路上一直在嘀咕這個,看來真是要找個人來幫忙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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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常鳳笙有個頭疼腦熱,都是從宮裡叫禦醫來看,可這回鳳笙覺得叫太醫不大適合。
宮裡太過複雜,太醫院自然少不了也有派係,魏王每次叫的王太醫是他放心可用的,但如果叫了王太醫,這事就瞞不住了,必然會被魏王知道。
鳳笙不想讓魏王知道這事,弄得她好像很想懷個孩子似的,雖然她確實有點在意。
可如果不想讓魏王知道,她幾乎沒什麼人可以用,禹叔和刀七他們在江南,她身邊也就一個知春知秋,看來隻能找個醫館看看,能在京裡開醫館的,醫術都不會太差。
打定主意,鳳笙就開始布置上了。
先以讓知秋以幫她買東西為名,出去打聽打聽哪家醫館大方脈和婦人科看得好。就為了這事,把知秋和知春也嚇得不輕,其實兩個丫頭早就在嘀咕這事,隻是不敢當著鳳笙提,現在鳳笙主動提出來,她們心裡也沉甸甸的,總怕莫真是鳳笙有問題。
可現在說問題未免也太早了些,知秋得了鳳笙的話,就計劃找機會出去一趟,這事暫且就擱置下了。
知秋連著出去了幾趟,出去時間長了不好,連著出去也不好,所以她花了差不多近半個月的時間,將京裡的醫館都打聽了一遍,還專門實地勘察過。
等她轉頭來給鳳笙回話,鳳笙已經忘了這茬事。
一聽說知秋打聽好了,鳳笙心想早晚都有這麼一回,就和知秋定下明天出府一趟的事。
說完了這個,鳳笙想起有一會兒沒見著知春了,就問知秋知春人呢?
知秋下意識道:“知春還沒回來?”
話出口,她才發現說漏了嘴,忙掩飾道:“知春姐看我最近總往外麵跑,怕我一個人辛苦,這兩回都是她幫著我出去打聽的,我以為她回來了。”
鳳笙也沒放在心上,又和知秋說了幾句話,就讓她下去歇著了。
現在鳳笙身邊光大丫鬟就有六個,除過知春知秋,還有冬梅幾個,知秋也不擔心鳳笙沒人侍候,就回了房。
還彆說,她還真累了。
脫了衣裳,在床上躺下,快睡著的時候,有人推門進來了。
是知春。
知秋睜眼看了她一眼,道:“知春姐,方才王妃還在問你呢,你這兩回是去乾什麼了,還要讓我給你打掩護。”
“不是跟你說了,是去見我那個堂姐,上次你不也見過。”
與知秋不同,知春是有老子娘的,家裡是方家的家生子,她家那一家子幾乎都在方家當差,不過這個方家,不僅僅指鳳笙這一支,這就造成了知春比知秋認識的人要多很多。
之前確實有個紹興口音的丫頭來找知春,說是知春一個拐著彎的親戚,知秋和知春在京城人生地不熟,對她們有親戚在此,鳳笙是持支持態度的。以前知春出去見親戚,鳳笙也沒說什麼,這兩回不知為何知春竟求著知秋幫她打掩護找借口出門。
也許是出去的太頻繁了?
知秋這麼想想,壞笑著調侃她:“你老實交代,是不是你那個堂姐幫你說人家了,我看這幾回跑得那麼勤,可不像是見堂姐這麼簡單。”
“你說什麼呢!看我不打你的嘴。”知春的臉蹭地一紅,對知秋不依不饒起來。
知秋笑著躲,但她看知春那樣,似乎真是如此。不過她心裡卻是祝福的,畢竟知春的年紀也不小了。
“你也真是,保密功夫做得好,之前王妃問你幾次,你都悶著頭不說,現在倒自己找上了。”
知春的臉僵了一下,道:“都跟你說不是了,你彆亂想。”
知秋隻是笑,但那笑裡的意思都能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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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了一天魏王要出門,他前腳離開王府,後腳鳳笙也坐著馬車離開了王府。
似乎真是買東西,鳳笙去了布行、銀樓、點心鋪子,中間走累了,在一家茶樓前停下說喝會兒茶再走。
她帶著知秋進了茶樓,過了會兒從茶樓的後門出去了,這茶樓旁邊就有一家醫館,坐館大夫是京中看大方脈和婦人科的聖手之一。
進了醫館,在外麵坐了一會兒,才被人叫進去。
大夫是個老者,頭發胡子都白了,鳳笙進去後,他做了個手勢,示意她在桌案前坐下。
知秋下意識從懷裡掏出一方帕子,蓋在鳳笙手腕上,這大夫也沒說什麼,隻是垂目把脈。
這期間連鳳笙都沒忍住將目光放在大夫的臉上,一來病人都有這個習慣,二來這大夫把脈的時間太長了,讓人心生不祥之感。
“太太既找到老朽這兒,想必也清楚是哪方便可能有問題,老朽就不遮遮掩掩了。”
“您請講。”
“若是老朽沒看錯,太太為求子而來,可是成婚多年至今未有消息?”
鳳笙抿著嘴,虛點了下頭:“也不算多年,一年多吧。”
大夫點點頭:“太太的心態不錯,一般很少有人能有勇氣麵對自己的這種問題,還能及時作出應對。”
這話意有所指的味道就太濃了,什麼叫勇氣,什麼叫問題?
知秋穩不住了,不耐道:“你就彆賣關子了行不行,有什麼就說。”
她的口氣分外不客氣,鳳笙忙打斷她:“大夫,您彆見怪,這丫頭也是出於擔心我的緣故。有什麼您就直說吧,您都說我有勇氣了,就不用再鋪墊了。”
“太太早年生過一場病,這場病差點耗儘您的心力,雖之後好了,到底虧損的沒補回來。之後您沒有好好調養,反而不當成回事,若是老朽沒看錯,您後來又病過一場,那一場差點要了您的命。從您目前的脈象來看,您脈象平穩,看來這次是調養過了,可到底虧損太多,您若是好好保養的話,於陽壽無礙,可在子嗣方麵上……”
他頓了下,又道:“就不要再做他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