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院裡的一切漸漸步入正軌,管謙也是個能乾的,上麵願意放權,他就能把各處理順。剛好逢著建平帝萬壽,鳳笙和魏王有十多日沒來書院,等再次走進書院,見四處鳥語花香,草木蔥鬱,時不時就能見到一個抱著書從麵前走過的學生,那種蘊含著書香氣的安寧和靜謐,讓人的心頓時安靜下來。
其實這都是錯覺,事情還是挺多的,尤其是鳳笙,女子館的事由她管著,收生不容易,今年攏共就收入了那二十多個學生,她的想法是女子館的先生自然要選女先生,可合適的人一直沒找到,就先找了位老先生充著。
這不,書院要招女先生的布告還在外麵貼著,這幾日倒來了幾個,管謙不好拿主意,還得她來。
鳳笙見了那兩位女先生,年紀都在三十多歲,本身出身書香門第,一個是寡居,一個是未嫁,兩人平日裡都是在富貴人家的府裡,給家中姑娘當先生。隻是這活想尋到合心意的太難,要麼千金驕縱,輕不得重不得,要麼家中之人並不重視,請了先生也就是個幌子,充個一兩年就算了。
兩人這次聽聞書院裡招女先生,月銀豐厚,背後又有魏王府做靠山,想必不是玩笑,就尋了過來。
過來一瞧,這書院裡倒是好地方,環境優美,鳥語花香,先生們也有宿館,比起學生們要寬敞的多,獨門獨戶的小院,頓時喜歡上這個地方了,就尋思著想留下來。
鳳笙與她們交談,能在時下出來做女先生自食其力的女子,多數都命苦,但多數都有著尋常女子沒有的堅韌。欣賞是不必說,自然都留了下來。
兩位女先生,一位姓李,名如玉,一位姓韓,名英。等她們正式能上手,鳳笙就把那位老先生遣回男子館了,叮囑二人多照顧那些學生。
她們都出身貧寒,詩詞歌賦也就算了,先從識字開始,鳳笙與兩人商量了一下,下午還給添了女工課,李講書的針線很好,就教教針黹,韓講書就是那個自梳未嫁的,她女工不行,但懂得極多,也算是個博學多才的奇女子,什麼都能教上一些,便挑了算術教。
這期間還發生了不少趣事,鳳笙在這些女孩中發現了一個很有趣的小女娃。
年紀不大,今年才八歲,若說彆人是出身貧寒,她就是真命苦了,沒爹沒娘,以前靠在街上討飯過活,也不知從哪兒知道書院裡收女學生,便混進來了,當時鳳笙說有人說謊的就是她。
她的這種小把戲騙騙彆人也就罷,哪能騙過鳳笙,她當時對鳳笙說來讀書是為了出人頭地,其實就是為了混一年不要錢的飯。因著得有家人陪同來報名,她還特意找了個婦人冒充是她娘,戶籍也是冒人家的,據說花了二十文錢,是她攢了好久才攢來的。
這是過了一段時間才暴露的事,而現在這個叫小銀子的女娃,唯一顯得與眾不同的地方就是能言善辯,還喜歡翻牆偷跑出去。
鳳笙就是因為這事,對她惦記上了。
也是巧,那日鳳笙和魏王來書院,見山上景色不錯,就沒走正門,繞了遠路走偏門。還沒到地方,就見一個穿著學子衫的小女娃從牆裡麵翻了出來。
那身手敏捷的,一看就不是第一次乾這事,可惜碰到了魏王和鳳笙,侍衛過去把人提溜來,蔫頭耷腦像隻偷油被抓的小老鼠。
明明被抓了現行,還要狡辯,她是見過鳳笙的,知道這是王妃,就騙鳳笙說她弟弟病了,可書院裡十日才給休沐一日,她就想偷偷跑出去看一眼再回來。
小銀子有前科,鳳笙信她才有鬼,就嚇唬她說要送她去,被這麼一嚇就敗露了,老老實實跟鳳笙回到書院,問過女子宿館的宿管大娘才知道,小銀子不是第一次乾這事,之前就被抓過一次。
自此,她以前是個小乞兒的事才敗露,而她也不是回去看弟弟,而是看一起行乞的小夥伴,一個叫小豆子的男娃。
……
東去春來,也不過上元節剛過,京城裡便熱鬨了起來。
無他,三年一次的春闈就在今年二月開考,每逢這個時候京城就會十分熱鬨,各處客棧人滿為患。沒地方住,就有許多前來趕考的士子,借住在京郊的寺廟裡,鳳笙和魏王商量了一下,把位於書院西北側的兩棟小樓讓了出來,供給趕考的士子免費借住。
說是小樓,其實是四合院的形式,不過三麵都是兩層的小樓,這樣一來可以多住很多人。因著這一行舉,給書院裡增加了不少人氣,讓許多來趕考的士子都知道有晉江書院這麼個地方。
不過書院裡管理極嚴,每個院子都有宿管,尋常還有堂夫看司定時巡邏,出入都需要記名。在小樓裡用功看書沒問題,但不允許飲酒做樂,大聲喧嘩,院中有廚房可用,柴炭米糧都是免費供應,所以雖有些士子嫌這裡悶,但也有喜歡這裡清靜的,而喜歡清靜的多數都用功。
等到三月底放榜的時候,小樓裡竟出了個頭名會元,彼此士子參考,都會填上暫居的地址用以放榜報喜,所以這報喜的人直接來了書院,當時那熱鬨的氣氛,簡直空前絕後。
到四月殿試,這名會元在殿試上被點了狀元,晉江書院之名,一炮而響,雖然這動靜是沾了彆人的喜氣,到底也算是喜事。
經此一事,鳳笙不用想就知道,等下次春闈時,來這裡借住的士子恐怕會更多,她不禁想要不要利用空地再加蓋幾棟樓。
而就在這時,又來一喜,鳳笙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