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流許臉上的笑意綻開來,顯然沈迎的話戳到了他的癢處。
他確認道:“沈小姐是說那天對常鳴做的事?”
沈迎點了點頭:“常先生這位前老板的友情推廣讓我很感激。”
數百萬的薪酬,不低於薪酬價值的奢侈品鞋包物件,最後就算不繼續雇傭了,還給她賣力的打廣告。
薑流許卻道:“沈小姐的提議固然讓人心動,隻不過常鳴的情況特彆,他有著嚴重的童年陰影和心理漏洞,詩詩就是掌控他內心的開關。”
“有這麼特殊的因素,才讓沈小姐找到可趁之機而已。”
沈迎疑惑的看著他:“對啊,所以你是覺得你們沒有漏洞?”
薑流許臉上的自信溢於言表,他往後靠了靠:“至少不會因為三言兩語就失態崩潰。”
沈迎眼睛眯了眯:“時間和力道問題而已,薑先生這麼說是在質疑我的實力?”
薑流許笑了笑:“沒有,沈小姐的本事是有目共睹的。”
沈迎似笑非笑:“但你覺得我低估了你們,將你們跟常鳴放在一起相提並論是嚴重誤判。”
“精準預判才是後續成功的前提,質疑我的預判就是在質疑我的實力。”
沈迎撇嘴,聳了聳肩道:“也是,任何購買武器的人,首先都會確定武器是否真的有預期中的殺傷力。”
薑流許仍舊沒有接她的話,他不否認這女人的存在價值,但也不能忍受一個不受控的工具。
對方很愛錢,愛錢就好,用錢操控一個人可就太容易了。
尤其是她還沒有拿得出手的戰績時。
正要開口,卻見沈迎的神情氣質變了。
不複上一秒的懶散強硬,變得明媚而有活力。
她看著自己的眼睛亮晶晶的,裡麵全是讚歎和崇拜——
薑流許神色一恍,這是詩詩經常跟她說的話。
他是業內聞名的天才醫生,十幾歲的時候就發表過顛覆性論文,為曆史的誤區糾錯,之後由他的理論衍生出的研究造福過無數病人。
他出身矜貴,家族是國內最大的醫療集團之一。
他履曆漂亮,隨便一向榮譽拿出來,都是尋常精英一輩子都遙不可及的高度。
因為絕類離倫的優秀,他以非主家的出身成為家族繼承人。
受到誇讚,是薑流許的常態,這其中自然也包含於詩詩的。
此時沈迎完全複刻了對方的反應,讓薑流許一瞬間回憶起來。
但他見識過這招,心中也立馬升起了警惕。
就聽沈迎頂著於詩詩的神情,聲音仍舊是真摯的崇拜道:“居然連擇偶觀這麼私人的東西都為了迎合彆人的要求進行包裝。”
“尤其還是你看不上的蠢貨的要求。”
薑流許有種一腳踏空的猝不及防,摔得他臉都扭曲了一瞬似的。
沈迎還在繼續道:“啊不對,人家都還沒提要求呢,你就自覺行動了,”
說著沈迎的神色又進行了改變,變得茫然失措,又帶著些許慌亂羞澀:“為什麼是我?”
薑流許看得明白,這是他跟於詩詩告白的時候,對方的反應。
但緊接著,那單純無措的表鏡就轉為陰暗譏誚“難道是知道我——”
話沒說完,被薑流許一把捂住了嘴。
他甚至有些用力,像是生怕沈迎嘴裡跑出來一個字似的。
此時薑流許臉上神色複雜,難堪,屈辱,因憤怒產生的戰栗。
他此刻頭皮發麻,但並沒有妨礙他當機立斷。
薑流許:“抱歉,是我低估了沈小姐的實力,請沈小姐務必跟我合作。”
見了鬼了,薑流許內心動搖不已,如果常鳴的事還可能說她是通過某種不為人知的渠道得知的。
這是他蜷縮在心底最見不得光的秘密,哪怕是於詩詩也從未分享過。
一分鐘之前,薑流許還自信任何事不會讓他事態,但現在卻不敢賭了。
雖然他沒有常鳴那麼容易被刺激發病,但鬼知道這女人用了幾分力。
沈迎因為在客戶麵前證明了強悍的業務能力,談條件的時候優勢便在她這裡了。
全程她處於主導地位,不但為自己爭取了高昂的傭金,還對於可持續發展條例寸步不讓。
最後達成共識的時候,沈迎臉上美滋滋的表情便很能說明這是個肥單。
沈迎伸出手:“薑先生,合作愉快。”
薑流許也伸出手,便聽沈迎再次試圖說服他:“薑先生,有您的傭金入賬,我現在應該有那消費水平了吧?”
“您用會所的頂級會員身份推薦一下我行嗎?”
薑流許十分斷然的拒絕:“不好意思沈小姐,我不會推薦一個打麻將都沒有理性的人入高奢場合。”
“這是為你著想。”
沈迎臉色頓時垮了下來,甩開薑流許的手,打開電視拿起遊戲手柄——
“麻煩把門帶上,不送了。”
薑流許出大樓的時候身影有些蕭瑟,他這輩子都沒受過這麼冷清的待遇。
沈迎收了錢也沒有急著乾活兒,要想效率最大化,時機是很重要的。
就這麼心安理得的又在家打了幾天遊戲,沈迎在某天係統都不報指望的晚上,才換了衣服悠悠的出了門。
她打車到之前那家星光餐廳附近的某棟樓下。
這棟樓側對著某個大型商場的側出口,這個出口較為冷僻,極少數人會選擇從這個出口出來,更何況是這個點了。
沈迎就站在邊上開始守株待兔。
沒過多久,兔就坐著加長豪車撞了上來。
那輛豪車經過沈迎的時候開出了幾十米,又倒退了回來,停在她麵前。
車門打開,裴瀛從上麵下來。
係統一懵:【不是,這怎麼是裴瀛?你跟薑流許簽約的第一個目標不是喻廷嗎?】
沈迎:“可喻廷在劇組演戲啊,還是秘密拍攝,拒絕采訪探班那種,我怎麼進去?”
係統:【薑流許總會想辦法弄你進去的。】
沈迎:“那不就暴露他了嗎?”
係統這麼久了,終於從她嘴裡聽到句人話:【嘿嘿,你終於會擔心男主的處境了?】
沈迎茫然:“不是,薑流許暴露了,那就隻能是常鳴和他的二人對打,那哪兒夠刺激啊。”
“水攪渾了多人參戰才符合我利益嘛。”
係統聞言大哭,它就是主板進水了才會對這缺德玩意兒抱有期待。
此時裴瀛來到了沈迎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沈迎擺了擺手:“等車而已,彆跟我說話,我心裡有點煩。”
裴瀛見到她,就想起那天於詩詩的崩潰痛哭,心中頓時隻剩惡感。
他聞言道:“如果不那麼執拗的仇恨世界,煩心事會少很多。”
沈迎聽了這話抬頭看了他幾秒,接著就大笑出聲:“這是剛從5000員工洗腦大會講座上下來,還沒從導師身份出戲呢?”
裴瀛眉心緩緩壓下。
沈迎:“裴總不會真以為員工信這套吧?討生活不易,都得演。”
“我就不必裴總特地指導演技課了,您又沒給我錢,我一句也不想聽。”
裴瀛聞言,隻覺得這女人無可救藥,於是轉身便決定離開。
卻聽到身後傳來電話鈴聲,那女人接了電話。
張口便道:“喂?在等車呢,剛碰到個傻逼。”
“過來就往我嘴裡懟摻水雞湯,我人都傻了,這會兒還腥得我犯惡心呢。”
裴瀛聞言怒不可遏的轉身,臉色陰沉道:“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