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一個聰明人挖坑，其過程就像擼一隻警惕且充滿不樂意情緒的貓。首先，要顯得無害，其次，要路線迂回，再三，要帶點誘餌。
林登瞄著蝙蝠俠的白目鏡，故意暫時不提先知。他一邊記憶麵前正版蝙蝠俠的細節，一邊語氣輕鬆地推銷產品：“它是我公司生產的一種生物製劑，很適合解決閉合性骨折類的骨骼損傷。原理類似膠水，但預後和痊愈速度比鋼釘強，普通版已經通過了FDA的上市前批準管理。你要的話我可以九折提供測試版，實驗室直供，其表現完全取決於醫生的技藝。”
蝙蝠俠無視了他拋出的餌料，繼續用陳述句表達疑惑：“你的用詞是人類。”
“測試版不能單用，要配合高能激光或者聖光之類的催化。如果你是個吸血鬼或者惡魔，那可不是謀殺麼。”
灰眸的青年開玩笑似地說，布魯斯看著他後背有感應般避過了幾個路過的速寫線稿人，往關於“外科醫生”的觀察檔案增了“預判敏銳”、“疑似熟悉超自然力量”，依然不帶情緒地問：“所以你來哥譚是為了測試產品。”
美利堅哥譚市犯罪率與槍.擊案件常年位居全球前茅，布魯斯成功黑入傘公司係統後抓緊時間複製了一部分數據庫，其中就有醫生寫到一半的論文，對方明顯在等待更豐富的數據。
……而且他需要把拚寫改得符合現代人，布魯斯不認為《柳葉刀》雜誌樂意發表一鍋多國語言大雜燴。
“不全是。”林登並不知道自己未作訂正的論文草稿已被評判了一番。他記錄完了蝙蝠俠的信息，轉回身，換以麵向正前方的正常方式領路。“先知說世界處於關鍵節點，他從風中見哥譚籠罩於黑煙並升起利齒，從火中見大都會的天空破開窟窿。我不堵天，所以過來瞅眼誰犯了牙病，順便賺點研發經費。”
我告訴你的句句都是實話喲。林登在腦內無辜攤手，隻是沒說先知就是我而已。
布魯斯微微一凜，利齒這個單詞讓他聯想到了笑。而牽涉到整個哥譚的笑，往往並不好笑。他更加慎重地審視麵前的青年：“先知是什麼人？”
林登思考了一番。
“一個白袍子，或者一個黑袍子。”他回憶了一下自己的法袍庫存，以不太確定的口氣說，“我聽說大都會的萊克斯·盧瑟也在找他，但他想出現才會出現。”
林登說著，故意瞥了眼身邊的蝙蝠俠：“哦，他還以我的名義給你送了東西，你沒收，後邊好像轉寄了布魯斯·韋恩。”
蝙蝠俠不知想到了什麼，嘴角往下耷拉了一點，未作正麵回應。
“你的意思是，你不熟悉先知。”
林登忍著笑意歎口氣，一邊告誡自己要穩住，一邊腦補了一張向蝙蝠俠遞鏟子的紀念CG圖鑒。“很多人以為他身處危險，結果他就是危險。”
布魯斯從灰眸青年的“很多人”用詞中嗅到了隱藏的怨念。“外科醫生”行蹤不定，又擁有遠超常人的技術。其了解超自然力量，至少也超過了普通神秘學愛好者程度。那麼，最大的可能是他在某次事件幫助了先知，卻反過來被先知利用轉移仇家視線。
這樣的事情在魔法界不算罕見，其中聲名最著的當屬一個金發的英國男人，紮坦娜曾透露他蒙騙過撒旦。
當然，即便“外科醫生”的身份能解釋這位灰眸青年的不少謎團，眼前人還是很可疑。
可疑人員突然毫無征兆地停下腳步，布魯斯打量四周，他們正處於一條無人小巷的巷口。青年摸出一塊懷表似的裝置摁下，背過身擺擺手，“四十五秒後，現實回歸。”他說，“應該夠你問一個問題和飛簷走壁。”
布魯斯隱於頭盔後的眼微眯起。
“你的姓氏是蘭尼斯特還是弗拉維斯？”
林登眉頭一皺。
他正在使用的姓氏是蘭尼斯特，弗拉維斯一詞隻在昨天他跟克拉克的晚餐訂位上使用。這是蝙蝠俠效率過高，還是韋恩總裁勾搭他反而被先知拎出去後跑男友那嚶嚶嚶了？
……而且這麼好的機會，你怎麼不問問我九頭蛇的事呢？我黑鍋扣給誰都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