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登說完就覺得不對。
一種十分微妙的、疑似來自他丟失的記憶的直覺忽起, 瘋狂地警告他踩進了一個了不得的大坑裡，清晰得像有堆炸雷在耳邊轟隆隆地滾。
但他……不差錢啊？
預知能讓他在全球金融市場隨意提款，諸多世界的見識能讓他隨意開啟乃至擷取下一次工業抑或科技革.命的好處。撈錢的手段多了去, 隻在於他是否想做和是否去做——他的“不差”並非是繼承巨額財產乃至國家一類的不差，是實力碾壓決定的、直接印鈔級彆的底氣。
而且, 在完全切換到自家能源前, 紅皇後單是電費每天就要幾十萬，一年下來近億。超人是一隻曬太陽就能活的環保生物, 獨立自主的記者, 幾朵玫瑰哄到手的秩序端好人，應該比養個AI便宜……吧？
再怎麼著也該比每年從裝備到戰損最少砸個十來億的蝙蝠俠便宜……吧？
……媽的，為什麼他這麼心虛啊。
林登幾乎下意識地計算了一番自己擺在台麵上的、能接受各路探照燈檢視的資產……一家主營藥物及醫療的跨國公司, 順著查會發現幾家涉及金融、國防工業產品的隱性子公司，再查則會有一家所謂的主營“私人安全顧問”公司。刨去花費、收購與投資, 完全乾淨、隨便稅務局乃至蝙蝠俠一方查的資金流勉強有幾十億。
和《生化危機》中那個全球壟斷級的利益集團比, 他建立的保護傘公司明麵上才百億出頭，在市值動輒幾百億幾千億的頂級巨頭裡頗為迷你。但是，一旦不完整克隆成功的牌打出，這數字可以爆炸一次。若這個不夠, 待這個世界的宇宙常數徹底對照完畢，遠的他有一棵核聚變的科技樹，近的麼……月球開發技術這塊蛋糕他不拿出來了，他壟斷。
這些全是歡迎溯源的乾淨鈔票，以及與諸國高層博弈的棋子。稍微容易露馬腳的則有全是他馬甲的保護傘公司董事會, 那裡有什麼隱世的老財主，什麼剛嶄露頭角的金融玩家……不管彆人信不信，反正有需要便能隨時“拆借”出一筆。
然後就是灰色收入。最近的屬貓頭鷹法庭，這些鳥挺肥，肥得有幾個按比例分了賬的老員工選擇申請提前退休。這錢蝙蝠俠了解，看在合作過的麵子上，應該也不會在他拿去洗時指指點點……
再不濟還有神秘側。
儘管在眼下，他光明世界的財富確實和坐擁一個發展了數百年集團的韋恩董事長差一截，賬麵資產全加起來也沒擠進本世界福布斯排行榜的頭一百名，有點丟那家被他借用名字的公司的臉……可這是他到處溜達的鍋。所謂風物長宜放眼量，要以發展的眼光看問題——
——靠。還是心虛。
回去必須得占個卜。
作為一名經曆過大風大浪的穿越者，林登的內心洶湧澎湃，麵上一派波瀾不驚。他維持著淡定的語氣，給自己加了個緩衝：“不過得有家支持實物的靈活銀行。我不是儲蓄派，手頭沒有特彆多的現金。”
大不了網幾顆小行星扔空間裡煉金……等等，我怎麼開始默認我錢不夠了？
林登陷入更深的迷茫，甚至有種即刻起一卦的衝動，這時哥譚首富搖了搖頭。
“不安全。”布魯斯說，“我會為聯盟設立一個基金會，月度結算或者季度結算。這樣有助於保護身份。”
現在破大財的預兆明晰得仿佛在雷聲外多了電光。
這太詭異了……他不能無視這種等級的警告。
“弄兩個吧。”林登若無其事地提議，“一個收官方投資，花完再拿民間資金。”
財大氣粗的蝙蝠俠評估地盯了他一眼。
“你很熱衷於引入政府方。”
——因為我本來就想利用他們，再加一條也沒什麼。
“因為他們至少在名義上代表普通人。”林登泰然道，“不能飛，沒有億萬身家，對超凡力量和超級多的鈔票充滿警惕。不收他們一筆錢，他們不會放心，還會拖我方後腿。”他攤手，“相信你也能理解……是韋恩集團的影響力在保護你，蝙蝠。”
這回蝙蝠俠沉默了稍長的時間，並肉眼可見地陰鬱了一點點。林登猜這家夥不可避免地又推演了陰謀論，正要戳克拉克，記者先生倒先推了推眼鏡。
“你們好像很憂慮預算？沒事的。如果有下次，我會儘可能快地結束戰鬥。這應當不會造成過大的損失。”他樂觀地說，“我認為會有很多剩餘……對了，林登，我要是想捐錢，捐給哪個？”
“……”林登斜睨他，“忘掉這個念頭。你那點工資一捐，我的玉米卷餅裡就沒肉了。”
小記者思索了一下：“感恩節時我采購過一次，按每天一磅的消耗速度，我們能撐到明年。”
氪星人的語氣很認真，仿佛他們真的得為食物費神。林登翻了翻眼睛：“那糟了。下個月就是明年。”
“明年你先拿蘋果派湊合。”
“我要奶酪派。”
“好吧，蘋果奶酪派。”
……蝙蝠俠開始後悔貪圖點對點傳送的省時沒有使用私人飛機。他使勁乾咳一聲，停了步，檢查地圖。
中心城位於密蘇裡州，被稱為中西部寶石，是一座治安壓力遠小於哥譚的繁榮城市。林登設的傳送終點在攝像頭的死角，而他們所停的位置也處在攝像頭不能監控的地方。一堵邊角不嚴的、大概率常被撬開的鐵絲網象征性地保護著一座倉庫。
他從平行世界版本的自己身上抄答案，但在真正接觸前，並不確定這些“答案”究竟如何。
“我們到了。”蝙蝠俠麵無表情地說。
剛才還在和男友談論餐桌話題的記者突然伸手，攔在林登和他之前。
“我有個問題，蝙蝠俠。”超人皺著眉摘下眼鏡，“這位極速者是人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