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者(1 / 2)

疊在會場前的虛影隻是一瞬,很快, 林登的眼前恢複成了一片狼藉、牲畜躁動的宴會廳。

他陰沉地按了按太陽穴。

又來了。林登不高興地想。還是哥譚比較可愛。雖然那地方罪犯患上精神病的比例奇大, 但除開小醜這廝,好歹都比較講究資本主義基本法, 搶搶地盤搶搶錢,犯罪生涯的目標要麼是當個城市領主之類的, 要麼致力於精神病的行為藝術……沒哪個一出手未來動搖的。

當然, 這也可能是他摻了一腳。以他現在的狀態,這種未來閃影裡是瞄不著自己的。

他打了個響指,把瑟茜毒液的受害者們按性彆粗略隔開, 讓魔法陣自動運行。更多的他暫時沒心思搭理,克拉克比這些金字塔尖階層的心靈創傷重要得多。

他伸手虛握,在慣用的枯枝長杖現出影子時動作一頓, 揮散了它。

——不, 等等,那頭有個“業內人士”, 深知神話內幕的正統女半神。“先知”堂堂一個高位格存在, 有維度的領主,對凡物不感興趣的大BOSS,沒事往聯合國溜達一圈勉強可解釋為新鮮感或者看到了什麼, 每回打架擼袖子自己上……很是掉價。

而且哥譚混亂時有紅月領域, 有電磁乾擾,有破曉詭燈把整個街區串燒起來……在眼下的大都會則是有一堆直播鏡頭。蝙蝠俠知曉厲害願意閉眼,這邊的鏡頭可不一定。到時候他打高興了開個大, 一堆人都瘋了,然後就是正義聯盟找“先知”負責,其間再拉上作為神秘側專家兼覬覦“先知”位置的他,形成我打我自己的尷尬局麵。

真見鬼,當年跳到古羅馬錨定存在時他該裝模做樣留個石板一類的,眼下就能變出另一個有曆史根基的、來搶生意的眷者。

馬甲用時方恨少。現在就是後悔,特彆後悔。

林登環著胳膊,麵無表情地踱了幾步,繼而拍了下額頭。

反正他破罐破摔,打算在這個世界住下了,而“先知”的定位是個對人類感興趣兼謀劃著某些未知陰謀的存在。跟一個眷者互相提防不要緊,祂正好能去騷擾……啊呸,眷顧眷顧其他人嘛。

……

同一時刻。大都會外沿。某處戒備森嚴的建築中。

萊克斯·盧瑟懶洋洋地翻看著桌上的鷹徽文件。徽上的鷹張著雙翼,兩爪左右張開、抓著植物,脖頸至尾蓋著紅白藍的盾標,讓他不禁懷疑設計師使用的原型之一有感恩節火雞。

這是來自五角大樓的秘密文檔之一,標題處印著“超人類事務部”,主要內容是一名姓斯坦因的教授聲稱為火風暴計劃找到了可行的方案。另一份文檔則是自殺小隊的項目說明,而它的負責人阿曼達·沃勒正坐在他的對麵。

數方屏幕以靜音的方式放送著戰場實況。據畫麵可以簡單判斷出市內的傳送通道關閉、零星類魔已被抹除,大部分超人類和軍隊合流,往海灘邊進發……不過,已經有兩個能飛的停在那看風景了。

超人和神奇女俠。一個外星威脅,一個來自母係社會的女神兼公主,不知能談什麼。

“把我的文件放回去,盧瑟。你的預判錯了。”沃勒說,“‘先知’沒有出現。”

“‘先知’能出現我反而會驚奇。”萊克斯好整以暇道,自口袋中摸出一枚U盤。“自從接到那個神秘來電,我一直關注著相關信息,甚至惡補了一番神話學……雖說我沒弄清這位‘先知’是人格化的神,還是神格化的人,不過我搜集到了一些有趣的信息。”

沃勒眯眼打量他:“信息的貢獻不足以抹消你違反的法律,盧瑟。”

“放鬆,沃勒女士,我們是同謀犯。”萊克斯歎口氣,拿U盤指向一麵追蹤著神奇女俠的屏幕,“看看這位公主,力與美的化身,不怕冷還會飛的不朽者,一戰現身至今連白發都沒長一根。看看她旁邊這位紅披風,超人——”

屏幕中的超人好像聽到了什麼,身形一側,離開了海灘。另一邊監控著市內狀況的液晶屏擦過一隻鮮綠的球,一道金紅相間的電光。

請瑟茜的錢花得真值。大都會的富豪竊笑了一下,若無其事地收回手。

“再看看你我。”他續道,“我藏在這裡,遙控泥臉工作;而你,阿曼達,非裔,女性,體態豐滿——他們怎麼可能對我們的奮鬥、我們的苦難有任何理解?”萊克斯歎了第二口氣,“他們不是凡人,永遠無法對凡人的痛苦感同身受,卻總有凡人受他們蒙蔽。”

沃勒隻嗬笑一聲。“我不是你,盧瑟。你想在婚禮當新娘葬禮做屍體,可總有人要站在暗麵。為了保護國家,我不介意讓出焦點。”

“哇哦,這話好像是說羅斯福的。說起來,我倒還沒競選過總統——”

“談得真熱烈。”一道標準英語口音的男聲不冷不熱地評論道。

水杯、台燈、顯示器、服務器投下的陰影隨著這句話滾水般沸騰,黑暗湧動,勾出一道人影。

這影子著一套深藍色董事套裝,口袋彆著一朵白,圓頂禮帽下的麵孔被灰黑的霧氣模糊。他拉開盧瑟身旁的座椅,在室內安保人員的槍械保險調整聲中,他戴白手套的手自來熟地夾起了大都會富豪手裡的U盤。

“希望我沒打擾到你們。”

盧瑟舉起手,滿不在乎地笑笑:“你可真難找,‘先知’先生。”

“抱歉,我對時間的理解與你們不同。”林登低頭掃了眼U盤,不感興趣地將它放回桌上。“不過是上周的哥譚雜事,已經過去了……我還以為你的水平會更關注‘現在’的,盧瑟。”

盧瑟咦了聲:“您能數據?”

先知不置可否。沃勒眉頭一跳,向安保人員壓了壓手,示意他們收起槍支。

“你好,這位先生,我希望你回答我一點問題。我向你保證,這些話不會有任何記錄流傳出去。”

“哦?可我似乎沒有義務向你提供什麼答案?”

“我是美國政府對超人類的全權代理人,‘先知’先生。”沃勒平板道,“事實上,北美大陸有很多超能力者,他們都比較熱愛生活。”

“你是說這房間裡的?”林登無謂道,“比如這位……謬恩女士。”他向一位站得最遠的軍服女子偏過頭。在外掛的加持下,她過去的人生曆程自發湧現至他的眼前。“變身詞是‘女巫’,唔,女巫俠聽上去有點挫啊。”

隨著他的話,謬恩蒼白的手指間隙緩緩爬出炭灰的五指,但整個房間的燈光電壓不穩似地一閃,那隻手停住,慢慢地原路退了回去。

謬恩顫抖的手握了個空,眼神在先知身上稍一逗留,某種類似希望的表情點亮了她的臉,而另一位軍裝的男人似有意似無意地一側身擋在她身前,剛好阻住了沃勒的視線。

“真糟糕。”林登裝作沒看到這點小小的暗流。“不慎嚇著了你們這的最高戰力……希望不會帶來麻煩。”

盧瑟的臉部肌肉微微扭曲,貌似是在憋笑。這時黑人的優勢出來了,沃勒的黑臉毫無表情、毫不介懷地接了下去:“如果你願意回答我的問題,那就能避免更多麻煩。”

“那麼,打開你的計劃本。”林登玩味地說,“在你左手邊那個抽屜。三個問題,歡迎錄音。我認為我的發音標準很是標準。”

沃勒盯著先知。燈光照在對方高級定製西裝彆著的白上,花瓣的露水欲墜不墜,宛如哪家花店的空運鮮貨。她對“先知”的人類裝束不奇怪,謬恩曾經是位普通的考古學家,因意外與一個封印的遠古女巫綁定。對方也許同樣是附著那個所謂眷者的身……

她快速回想了一遍自己列在計劃本上的問題,每個警察審問嫌疑人時都會提這些。既然先知主動提了……她拉開抽屜,將錄音裝置與筆記本、簽字筆一齊拿了出來:“謝謝配合。先知先生,你的姓名?”

“不好意思,你的理解有誤,我並未許諾提供我的真名,也並不想老實作答。”林登環起胳膊,悠然往後一靠。“所以這個題……我隻好給出提問者的,也即是你。阿曼達·布萊克·沃勒。”

空氣中浮現一行印刷體字母,伴隨不大不小的鍵盤音效,劈裡啪啦地砸上了黑人女性的筆記本。

沃勒在政府部門掛職,這是公開信息,但仍能被視為一個警告。警告對秘密的窺探將引來鏡麵反彈。沃勒心中驚雷一劃,麵上浮起假笑。

“你在捉弄我,先知先生。”她親切地說,而她身邊一言不發的盧瑟咳了聲,站了起來,在她合上本子前將它拿到了手裡。

“彆浪費,阿曼達,畢竟有三個問題。”盧瑟笑眯眯地說著,還煞有介事地撈起了一支筆。“年齡是**,住址同樣——啊,這道題好似是能夠答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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