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替(1 / 2)

what if 林登與克拉克的初遇不在堪薩斯的龍卷風而是加拿大邊境的酒吧/雙方未掉馬

(部分鋼鐵之軀劇情)

這是一間綴在原始森林與公路之間的酒吧, 顧客來源主要為駐紮在邊境的軍人與往來運送木料的貨車司機。它不會為客人提供多優質的酒水與食物, 但管飽, 價格不會過於昂貴,且像所有荒蕪地帶的社交地點那樣附贈附近地區的小道消息。後兩者正是林登需要的。他開了門。

室內的暖空氣、駐唱女歌手的歌聲與四麵八方的目光一道圍過來。林登清楚自己的裝束在現代人眼裡多奇怪——黑披風、銀色彆針、深藍色的類中世紀款長外套、腰際懸著一把長劍。不過,作為穿越者, 林登知道這個時代有組正適合糊弄眼下狀況的詞彙——

“業餘演員。”林登麵不改色地指指自己,“剛下班。”

他的聲音並不大, 卻摻著某種令人信服的無形力量。酒吧內的顧客們恍惚了一瞬, 紛紛收回視線、繼續閒聊。一位身形結實的侍者迎了上來,林登向對方拍出了自己僅存的兩張百元美鈔。

是的, 僅存。自從點亮虛空造物技能的那一刹起,紙鈔就對林登不再有意義。畢竟貨幣對個人的價值主要在交換,而他要什麼不能自己造出來呢。

——還真有。比方說他現在除了噸噸噸不想考慮其它。

搶在侍者報酒單前, 林登歎口氣。

“紮啤、三明治、薯條。雙份、大份。剩下的是你的。”

年輕的侍者瞥了他一眼,友好地笑了笑, 慣性居多, 不含多少收到額外小費的驚喜。林登注意到對方的虹膜顏色是頗為瑰麗的藍, 麵部線條端正得出自名家雕塑,皮膚細節好得猶如細瓷——不是本地人,八成是哪兒的中產階級孩子旅行途中打短工。林登幾乎立即下了判斷。待確定完北極的飛船裡沒裝著異形, 他或許可以回來聊聊天。

他往吧台處走去。以那裡為輻射點,肩臂扛著楓葉徽的軍人占據了好幾桌。林登隨意挑選了一桌,而那桌人挪手機、拖椅子,好似路遇熟人那樣自然而然地給他讓出一方空位。手拿酒杯的白人軍官向他推過他們所點的零食, 隨口繼續被打斷的話題。

“聽說空軍偵察機在埃爾斯米爾繞了一個星期。”*

“我知道,很不可思議,對吧。美國人也去了那裡。”與軍官同桌的黑人說,“很多美國人。他們管它叫異常物體……嘿,哥們,你怎麼看?”

“檢疫和防疫。”林登翻了個白眼,“我記得你們的世界出了《異形》和《異形》的前傳……這些電影充分證明了外星生物出現的地方都該像疫區那樣先圈起來。”

他的語氣稱不上友好,用詞也頗有些莫名其妙,可但凡聽到他聲音的人麵上無一不浮現出類似“很有道理”的神色,其中包括了端著食物和飲料走來的侍者。年輕人在他先前所在的位置站定,表情茫然,似乎在困惑顧客這麼快便被另一桌人接納……

然後,侍者端正的臉上擦過了一點兒警惕,漂亮的藍眼睛重新聚焦,刹那間銳如鷹隼。

這份威嚴是在視覺器官上有額外天賦的人集中注意力時的下意識流露,也代表了對方的意誌與思維足以掙出林登針對碳基人類專門調製、無往不利的乾擾。

林登略有些詫異。他迎上侍者多添了幾絲戒備的打量,泰然自若地衝對方眨了一下眼。

這回侍者沒笑了。如果讓林登來形容,會說這位年輕人像隻被車燈嚇到的野生動物。圍著圍裙的青年抿緊弧度優美的嘴唇,一言不發地端來食物,直至擺完桌才乾巴巴地扔下一句:“你的薯條還需要五分鐘。”

一個軟釘子。不過沒尖叫著翻了他點的東西這點倒還可取。林登點頭作為回答,目送著這位有秘密的侍者轉身離開。他灌了口啤酒。酒水的質量如他所料,無功無過,權作解渴。先前問他的黑人在他一口乾掉大半杯後親切地拍了拍他的肩。

“試鏡不順利?”

“你們聊你們的。”林登淡淡地說,“事後不會記得我來過。”

非裔軍人的表情漫上迷惘,緊跟著扭回頭。由他開始,酒吧內的顧客與員工一個接一個向林登轉向、繼而像什麼都沒發生過那樣回身。期間他們的對話、進食與飲酒繼續,好像這番動作是再自然不過的本能。

藍眼睛侍者此刻正背對著林登擦桌子。每擦一下,便有一個人朝他們的方位完成一組轉向-轉回的動作。這一詭異的畫麵讓對方越擦背影越僵。

林登饒有興致地邊啃三明治邊讀秒。他期待著對方的反應,反正這家夥還要給他送薯條——

“這不有趣,拉德洛。”

酒吧女招待驟然拉尖的聲音打斷了他的倒計時。

林登回首,正見一個大約是貨車司機的戴帽中年白人拽住了店內女招待的手臂,涎笑著把女人往身邊的座位拉:“哎,克麗希,大方點嘛,來坐一會?”*

“放我走!”

僵在桌子前的藍眼睛侍者當即扔開抹布,幾步向前,抓住了貨車司機的胳膊。這一過程行雲流水,沒碰到任何阻在路中的桌椅,仿佛它們的位置刻在他的腦海裡。

——空間記憶和肢體掌控不亞於頂級特工。

林登更加意外地注視著侍者,而對方不讚同地按了一下貨車司機的肩。

“請放開她,先生。”

貨車司機扔開了頭頂的棒球帽,伴著帽簷砸下一隻空酒杯的玻璃破碎聲也站了起來:“不放又怎樣?”

“那就隻能請你離開了。”

“喔,挺威武的?”貨車司機說,“老子想離開才會離開。”

他隨手抓起桌上的酒,徑自潑向了侍者。泛沫的啤酒順著對方的黑色卷發淋下,與林登同座的軍人有的搖頭,有的調整位置期待起接下來的戲碼。

……林登隻看到了侍者那副包裹在陳舊衣物下的火辣軀體。

幾線酒液順著侍者瓷白的後頸向下,淌過堪稱完美的背肌,緊窄的腰線,打在另兩弧挺翹的曲線上——林登發誓自己不是隨便透視的類型,但作為一個剖過無數人形與非人形生物的科研人員,有種技能叫做被動觸發。

就憑這副漂亮的骨骼,“和此人搭話”的重要程度火箭上升,一下排在了他“查探北極外星飛船”的安排之後。

林登稍一凝神,讓自己的聲音出現在對方的耳畔。

【隨便揍,沒人會記得。】

侍者似乎頓了頓。而貨車司機猛地推了對方一把——

“哈,硬漢還來勁了?”

侍者紋絲不動,倒是推人的被反作用力衝得倒退一步。林登快速估算了一番貨車司機那一推的力量,覺得這個人更有趣了。

女招待拉住了的侍者的臂彎。

“不值得。肯。”*

侍者沉默地轉身,摔開圍裙。貨車司機仍不依不饒,抓起了一隻空易拉罐。砰地一聲,它砸在了侍者的頸上。

“拿好你的小費,硬漢。”

侍者又頓了一下。林登等著他爆發,但他沒有。年輕人一言不發地擰開酒吧門,走入門外的風雪——期間貌似還拿餘光掃了他一眼。

林登承認自己有點兒失望。此時,另一位侍者送來他的薯條,他抓起一根,正要蘸醬——

轟茲——

鋼鐵被扭曲的聲音灌入意識。破壞者刻意控製了頻率,對常人而言會被環境聲漫過的響動,對他來說則是實打實的噪音攻擊。猝不及防的林登動作一滯,不悅地掃向音源處,正見到先前那位有著漂亮眼睛的年輕人將一段合抱粗的木料串進卡車裡。

他的嘴角抽了抽,而對方若有所覺,抬頭。隔著一堵酒吧牆,藍瞳與灰眼毫無阻礙地相撞。

——對方能透視。

他們不約而同地意識到了這點。

……

數月後。哥譚。保護傘大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