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本地至尊法師的提問,林登鎮定地揮了一下手。
“在這方麵,我基本屬於放養派，”他懶洋洋地說,“雖然我說要有光，也有了光,但如何定義光是那些世界自己的事情。反正它們是作為我們的鏡像產生，即使細節有改變,那也理當不缺與其本質相稱的智能。”
在說這話的時候,灰眸的青年語氣淡漠，表情似笑非笑，顯出這一層次存在常見的看客感。但下一秒，他又強調地敲了敲卡瑪泰姬的樸素長桌。
“我更關心我該怎麼吵贏。古一,你有什麼建議麼？這關係到我的下一頓飯。”
古一：“……”
為什麼都到了“要有光”的級彆,你還這麼關心你的飯。
“按世俗的觀點,如果你吵贏了，反而有概率失去你想要的。”古一勉強而委婉地提示道,“也許你可以使用其他的方式。”
“但我們在吵架。”林登皺著眉強調。
他說的不全為了搪塞。慢慢雕琢平行世界過造物主的癮確實很好，可隨便它們生長看能隨機出什麼驚喜也不賴……好吧,後一項一大半的原因是那些世界已經成型了，回去拆掉重來有些不人道。
那還不如關心眼前的事呢。
“其他方式是在其他地方和其他時候用的。”林登說著，繼續用充滿求知欲的目光望著古一。
古一：“……”
古一突然開始懷念過去那些一門心思玩入侵與毀滅的維度領主及異域魔王，至少祂們的訴求都比較直接,心思也很好理解。
可惜,至尊法師的功能之一正是平衡各類存在。無論是企圖前來燒殺搶掠的,還是跑來情感谘詢的。
說真的，古一寧願是前者。
“那麼，被你忘掉的那些平行世界。”古一冷靜地建議道，“如果隻是為了吵架，沒有誰比鏡像更了解自己。”
林登：“……”
對哦。他光顧著在新盟友麵前糊弄過平行宇宙自由生長的既定現實，倒忘了它們的另一重好處。
古一不愧為本地守護者之一，說得好有道理的樣子。要找吵架的思路，他完全能去請教兼圍觀一下新誕生的克拉克同位體。
既然問題有了新的解決方式，林登乾脆伸出手，召喚起曾與DC世界的夢神交易時作為聯絡工具的X金屬書冊投影。
戶口徹底遷移成功後，林登不再卡在DC與《克蘇魯神話》兩個世界之間，而是擁有了本地居民的權限，正式涉入時間流裡。從此他可以隨意動用“過去”的力量，不必再小心連帶著牽出一位腫脹之女之類的。
這事的附加好處放在此刻，就是儘管原冊已經融入另一顆地球，但他還能把“緩存文件”給扯出來。再通過這項，查看那些新形成的世界的分類，詢問古一哪一些世界的意見更值得參考。
林登臉上浮起謙虛的笑容，正欲開口，但理應向他敞開的空間緊閉。他探往城堡書房的手隻摸著了一把卡瑪泰姬的空氣。
林登：“……”
林登：？？？
林登笑容一凝。他的手腕後撤，五指回退，又以一模一樣的動作試了一把。
另一頭沒給他任何反應。沒有力量的波蕩，沒有法陣的反饋，沒有跨界通道的建立。仿佛他既不是本地空間真正的主宰，亦不是自家城堡防禦體係的設置者與掌控者，僅僅是某個陌生的異界訪客。
正常情況下這是不可能的。就是他前一陣子結了個婚，外加把婚姻對象設成了密碼……現在，某個分享了他權柄的家夥不知是在家關門趕稿，還是慣性隨手一鎖，於是，他的書房自動封閉。
總而言之，他又被關在外麵了。
林登：“……”
克拉克應該不是故意的。畢竟這家夥連借由尊名的聯係分辨他和備份之間的差距都不懂，做出同時呼叫他和備份的事……
不過，這點他得感謝克拉克。多虧他的錨的嘗試，他記起了密碼。隻要他喊克拉克同時在意識中勾勒他的克拉克的形象，這道門自然而然就開了。
唯一的問題在於，之前他在和克拉克吵架。而他在設密碼時為防萬一，當密碼驗證通過，那也會自動聯係上克拉克。
林登：“…………”
不。他對吵架的態度是認真的，說中場休息就中場休息。彆以為沒洗麵奶再不給飯就能讓他認慫。
他很忙。就算不去其他世界請教其他克拉克，這頭的地球還缺乏執行他意誌的工具人，以及如何錨定另一顆地球、穩定新的多元的計劃書。
林登本來就打算從文化入手。考慮到DC球那邊布魯斯也在很上道地搞文化推廣，他可以等正義聯盟的劇本出來，複製它，再在這邊弄點空殼公司……奈何兩頭的時差實在有些大。
一頭在信息時代，另一頭才二戰。
直接給二戰時代的人放3D電影，九成九會被歸類為巫術；不直接放，那他還有一整個從製片到觀影終端的產業鏈要打通。
而且，除非大規模洗腦，否則戰爭並不利於文化事業的紮根。雖說美術生史蒂夫·羅傑斯在成為美國隊長後，出的作品才符合神秘學定義裡的“支柱”說法，但他總不方便把美國隊長從原有的時間線裡剝離出來。這會讓對方白白失去成長機會，甚至形成悖論。
哦，當然，這個時間段還活躍著一位更加出名的奧地利裔德國美術生。真要玩世界變動，他傾向於再往前跳點時間……
“卡瑪泰姬對改變未來走向的接受度是多少？”林登直截了當地詢問古一。
古一的眉頭跳了一下。
她的視角裡，灰眸的青年隻是對空虛抓了兩下，繼而表情一僵。
看來繼谘詢完感情問題之後，這位終於準備開始乾活了。就是過程出了些紕漏，導致眼下很像遷怒。
……或者根本就是在遷怒。在對方的級彆，往往會自帶領域，召喚行為也優先在領域裡發生。既然召喚失敗了，說明要麼在內戰，要麼被領域內的另一份權柄擁有者駁回。鑒於這位之前談的，所以，根源還是在吵架。
要不要給下任至尊法師增加一項家庭調解課程。古一想。
“關於哪種未來走向？”她冷靜地問道。
“以‘現在’為基準點改變的未來。我不會動你們過去的命運。”林登無謂道，“所以，我們正在談話的現實是安全的，這點請放心。”
“卡瑪泰姬的底線是地球及人類整體的存亡，除此之外，我們對未來沒有特定偏好。”古一謹慎地說，“但許多人的命運是在‘現在’展露崢嶸，我個人的建議是，越小的改動越省力。”
林登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