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米安用餐刀戳進骨瓷盤子裡最長的那根馬鈴薯條，舉起。
金黃的薯條絲毫沒有它快餐廳裡同類的骨氣。即使有銀餐刀的支撐，依然垂頭喪氣地耷拉了下去。
“父親。”達米安懷疑地問，“這是什麼。”
“微波爐版黃油烤薯條。”布魯斯鎮定地說，“軟了一點。吃吧。熟了。”
提姆用叉子叉入餐盤中的雞翅中，舉起。
即使塗著番茄醬，但它依然在韋恩莊園餐廳的燈光下泛著令人心悸的夢幻藍色。
“布魯斯。”提姆猶豫地問，“你加了些什麼？”
“拉圖紅酒，汽水，番茄，雞翅。”布魯斯冷靜地說，“藍色是征用了你的葡萄味汽水。吃吧。熟了。”
“……那什麼。我客觀地說一下哈。”趕回的迪克小心翼翼地說，“以新手的標準，布魯斯的起步很不錯了。比如這個，嗯，辣椒燉米飯……呃，墨西哥辣味蛋粥。風味創新，獨特，很過癮。”
迪克想表達安慰。布魯斯對此十分欣慰，深感沒有白把大兒子喊回來。但身為複仇與黑夜化身的哥譚守護者，蝙蝠俠不至於這點事實都接受不了。
“這是蛋炒飯。”布魯斯平靜地介紹道，“除了調味由我自由發揮，均嚴格按照BBC的步驟製作。吃吧。熟了。”
前任羅賓，現任羅賓，和羅賓的有力候選者注視著餐桌和韋恩家的家主率先揮動刀叉，紛紛陷入尷尬而不失禮貌的沉默。直到迪克乾咳一聲。
“吃吧。熟了。”迪克說，“至少不像林登，他把廚房炸了。”
4
傑森瞪著手機屏。
這是個社交媒體的時代。幾天前，林登發了一張廚房廢墟的照片，今天老蝙蝠就拿布魯西的賬號回了張慘不忍睹的食物遺照：粥太乾太紅，薯條太塌（老蝙蝠究竟是怎麼把隻要油炸就好的薯條折磨成那樣的，傑森想不通）。評論都在調侃那盤藍色的雞翅，可是，據傑森當年犯罪巷挨餓的直覺，這玩意反而可能是唯一值得入口的。
而且這些食物的分量絕對不止一兩個人。
傑森摸出備用機，翻了翻。果然，他沒收到通知。
雖然他隨手做個飯也比這像樣，不是很稀罕這幾盤黑暗料理吧……但傑森決定，在紅帽子的最新連載裡，蝙蝠俠會因吃下布魯西親手烹製的愛心晚餐食物中毒。
不，這還不夠。
傑森對著打開的空白文檔沉思了五秒鐘，忽而想起，自己除了擁有以“紅”為前綴的一打馬甲，一家化妝公司，還是一個炙手可熱的黑幫老大。
而老蝙蝠有個混地下世界專用的秘密身份，叫做火柴馬龍。
5
走出傳送門的林登戳了戳打字機前的雕塑。
這尊雕塑有著和超人一模一樣的麵容，異星藍的眼睛無神，紅潤的嘴唇微張，手裡端著一隻印有《星球日報》報社大球的馬克杯，正以時速一厘米的速度往唇角送。
林登掃眼空白的屏幕，頗有些意外地抬起眉：“吾愛，你敲好的兩千個單詞呢？”
“我吃掉了。味同嚼蠟。”克拉克盯著電子屏咕噥，“你的論文我校對完了。離我遠一點。我趕不出稿時會對電腦噴冷氣。”
“真可怕。死線在什麼時候？”
“零點。剩六個小時。然而我完全找不到佩裡要求的，所謂‘兼顧新媒體和傳統紙媒’風格的頭緒。”克拉克悶悶不樂地說，依然維持著窩在工作台前的姿勢一動不動。“……還有，林登，手拿出去。不然我就寫安布雷拉的創始人職場性.騷.擾了。”
“看來我得堵好你的嘴。”林登深思道，“某些真實存在的神靈的小道消息可以麼？”
“戴安娜提供過她家族裡的趣事。但是被斃了。”
“這所謂的新媒體要求還挺高。”
“可能主意是報社某位大股東提的，導致佩裡特彆重視。”克拉克陰森森地說，“以前的我隻需要做個普通的調查記者。”
“……好吧，最新醫學進展？”
“‘無聊。’佩裡的原話。”
“難到我了。可我不大想損失我的好名聲。”林登沉吟道，揉了揉手底的盾徽。“傳說中的黑幫晚會怎麼樣？在郵輪上，那條郵輪的前擁有者是企鵝人。”
這個提議似乎對記者先生有所幫助，克拉克反過身，親了他一口，卻仍舊堅決地從襯衫下擺拎出他的手。
林登遺憾地反握住氪星人的手：“還不行？”
“我不確定，所以先記賬。”克拉克說，絕望地歎出一口氣：“如果還是被斃了，那我隻有去寫超人、葛溫布雷德和你的多角戀愛故事了。”
“我保證你會找到報道材料。”林登安慰道，“傑森透露的內幕消息，蝙蝠俠也會出現在那艘船上，以大廚的身份釋放他平時不便透露的對廚藝的愛好。”
7
火柴馬龍站在郵輪的冷藏庫前。
他本來隻該是個雜工，來這搜集一些哥譚地下世界力量更替的消息，安裝一些監控，再悄無聲息地離開。但不知為什麼——好吧，他其實能鎖定一些為什麼，上船後，他領到的製服級彆是廚師長的。
現在，他麵對山一般高的肉類與蛋，主食與蔬菜，絕對豐富的調料，兩位無視甲板的麵積非要黏糊在一起的同事，無數的、等待填滿的空盤子……以及莫名其妙的哥譚大廚讚美。
也許，他可以把這裡炸掉。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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