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行的記憶力不好哪能行?”小警察看著有些驕傲,“那些個通緝犯的畫像照片,我們看一眼就得記住,說不定哪天大路上照個麵就能認出來。”
“我姓趙,你可以叫我趙警官。”小警察似乎這會才想起自我介紹,他回憶了一下項飛那時的資料,“你好像今年高三了吧?好好念書,就你這樣的好苗子,隻要能走正道,將來肯定是個精英人才。”
項飛有些哭笑不得,這話說得好像他之前誤入歧途一樣,“知道了,趙警官。”
趙警官有些欣慰,他的側臉看上去,真的很像是項飛的老爸。
“趙警官,祝你仕途順暢,我先走一步啊。”項飛努力忽略到內心裡泛起的那股酸澀,“我真要去補課。”
“哦……那你去吧。”趙警官看著竟然還有點不舍,也不知為什麼,他一見這少年就有種莫名的喜愛,可能是項飛這孩子確實是難得的人才,所以他就生了些惜才的心思。
項飛推著車走出擁擠的人群,騎著車繼續往前走。
他想起了自己有一次也是這樣路過馬路,正好碰上了老爸穿著警服在執行任務,那時情況很危急,他很擔心他,本想著過去幫忙,卻被老爸一個眼神製止了。
他知道那眼神的意思,他老爸是一線特警,有時會執行一些非常危險的任務,比如臥底之類的角色,他的身份資料都是保密的,決不能讓那些窮凶極惡的歹徒知道他的任何家人信息,一旦暴露,那麼項飛和媽媽的處境將會變得非常危險。
所以那時即便知道自己的老爸處境艱難,即便他隔著一條街看著他跟歹徒對峙,看著他在人質和人犯之間糾結痛苦,項飛也隻能像個路人一樣觀望,祈禱著一切平安。
沒人懂那種恐懼感,蒙麵歹人劫持著女人質,一發子彈打在他老爸的腿上,周圍雖然圍了一圈警車,但誰都沒辦法保證能將女人質毫發無傷的救下來,畢竟對方身上號稱捆了炸|藥。
往事曆曆,項飛的思維就有些亂,自行車也無意識的亂了步調,差點被一輛轎車卷進車底,被人罵了一頓後,項飛後知後覺的停在路邊,忽然伏在車頭上微微的喘氣。
他近來也總是夢到他老爸,夢到他穿著那身警服離開家門,隱沒在一大片的黑暗中,那是他所不知道的地方,每次都是這樣的。
項飛不知道這是不是預示著什麼,但他有些煩躁。
你要是有什麼話你就說,為什麼每次進入他的夢中後總是一言不發呢?為什麼要用那樣的眼神看著自己,仿佛自己是他最大的驕傲一樣,為什麼……像是寄托了什麼似的?
項飛覺得自己應該是恨他的,可又覺得自己應該愛他。
已經進入九月的秋天,路兩邊的榕樹開始慢慢變黃,項飛看著一片落葉晃晃悠悠的落到自行車筐裡,那寬大的樹葉上脈絡清晰看得見。
他一個人待了一會兒,直到自己的電話響起,他剛解起就聽到那頭遊遊的哭聲。
“哥哥啊……舅舅被壞人帶走了!”
項飛渾身的血液停滯了那麼幾秒鐘,好像是被凍住了。
“幾個壞人把舅舅捂著嘴拖上車了!我在超市裡看到了!”
項飛穩住心思,冷靜的問道:“遊遊你不要慌,聽哥哥說,你在哪裡看到的?記得車牌號嗎?那幾個人長什麼樣?”
遊遊在那邊大概是嚇壞了,但到底還記得項飛告訴過她遇事要沉著冷靜,小小年紀也能學會強迫自己安靜下來,哽咽的說:“車牌號我記下來了,那幾個人長什麼樣我看不清,他們頭上頭套著黑色的襪子,舅舅在超市外麵的小花園裡散步等我買糖果,我剛出來就看到他被人拖走了……”
項飛默默地記下車牌號,果斷地說:“遊遊,你現在趕緊給皇甫燕清打電話,這事他一定能幫上忙,剩下的我來處理,你不要害怕,在超市裡先等我,我晚些去接你回家。”
掛了電話後,項飛又撥通了衛星河的手機,短暫的告知事情原委,請他幫忙出麵去找,他懷疑這是原著裡的那一段綁架劇情,但他不能猜測到底是哪路人馬乾的,原著裡有一次綁架幾乎要了蕭夏半條命,差點失去雙腿和眼睛,他不能賭到底是不是這次。
掛斷電話後,項飛再次撥通了號碼,這次是公安局的電話,無論如何,唯一有權調動監控的隻有他們,他得知道到底是什麼車帶走了蕭夏。
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人所能做到的極限就隻有這麼多了,他在原地冷靜了一會兒,騎著車飛速的去超市接遊遊。
已知的情況是蕭夏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但項飛並不敢確信,畢竟自己親手改寫了這本書主角的命運線,接下來的劇情肯定不會往原著那樣走。
如果,如果蕭夏真的有什麼意外,項飛打心裡認為都是自己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