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人都很高興,唯獨大嫂子羅娟兒樂嗬不起來,咋地?家裡真要進來一個外鄉人啊?
慧香挨個給大家倒酒,輪到羅娟兒的時候,她特彆煩躁的說,“我不喝!”
“喝點唄,難得。”慧香還想給她倒,羅娟兒用手一擋,兩個人剛好碰在一塊,杯子咕嚕嚕得掉到地上,酒灑了一地,好在杯子沒碎。
王金秀還沒說啥,周家老大先瞪了老婆一眼,“你乾啥呢,好好的手咋連東西都拿不穩。”
羅娟兒沒吭聲,沉著臉和周家老大對視,眼看兩口子就要吵架,王金秀舉起酒杯,“行了,該吃吃,該喝喝。”
她今天心情好,所以羅娟兒甩臉子,她也懶得訓。
畢竟,兩個小輩看對眼了,要成親還有的是事情要忙。夜晚躺在床上的時候,王金秀還在琢磨回想兩個大兒子成親時的流程,對了,還得請劉大媽上門正式向吉祥家提親,接著要拿兩個小輩的生辰八字去合,合適了以後正式下聘,然後就能把成親的日子給定下了。
王金秀接下來都在忙這些事兒,周老三卻閒不住了,從前的日子得過且過,但那日吉祥給了他刺激,吉祥都能乾活掙錢,他一個大男人當然也行,混了十幾年日子的周老三,第一次起了要奮鬥的心思。
他家種田種地討生活,現在農閒季節,田地裡頭沒事乾,家務活兩個嫂子乾的差不多了,周老三就算想做,王金秀也不讓,周老三想來去,想到了周鐵牛。
周鐵牛經常上山砍柴拿出去賣,小擔的柴禾五文錢,大的十文錢,他可以跟著鐵牛一塊兒砍柴賣。
“不行三哥,砍柴很辛苦,你不行,吃不了這份苦頭,哎呀,你在家呆著不好嗎?”周鐵牛一聽,連忙拒絕了,說啥也不同意,上山砍柴又苦又累,哪裡是他三哥該乾的事。
可周鐵牛拗不過周老三,沒一會就鬆了口,周老三拿上砍柴刀,興致勃勃的跟著周鐵牛上山去了。
山上的積雪沒有融,風吹得可冷了,很多小石包上結了冰,踩上去特彆滑溜,一不小心就會摔跤,剛上山沒一會,周老三就摔了兩次,膝蓋手肘都嗑青了。
山腳下好砍伐的柴禾早就被砍完了,還想砍到新柴,就得往林子深處走。
沒一會,周老三就走出一身的汗,累得氣喘籲籲,鐵牛倒好,健步如飛。
“不行了,不行了,歇會兒。”周老三有點後悔,走一會兒就喊著要休息。
折騰了大半天,在鐵牛的幫助之下,周老三才砍了一擔小柴禾,下山以後,鐵牛還要上山砍第二次,扭頭問周老三還去不去。
“不去了。”周老三上氣不接不氣,心想他一輩子也不要上山砍柴了,簡直不是人乾的事情,鐵牛不愧叫鐵牛,簡直是鋼筋鐵骨。
一臉狼狽的周老三挑著柴禾到回到家裡,可把王金秀心疼壞了,“入冬前家裡攢了好多柴禾,夠燒到開春的,你咋這時候上山砍柴呢?”
周老三沒好意思說自己是想拿去街麵上賣,就這一擔,恐怕三文錢也沒有人要。
王金秀隻當周老三是想幫家裡做事,一邊打熱水給他洗臉一邊欣慰的念叨,“哎呦,三兒太孝順了,知道幫家裡出力了。”
在周老三深刻檢討自己,並嘗試上山砍柴這幾日,吉祥連續在小酒坊幫了三天忙,順利的攢下了好幾十文私房錢,而劉大媽做事情利索,昨日就正式上門提了親,今兒拿了吉祥和周老三的八字去合,合八字基本就是走個過場,結果當然是大吉大利。
現在已經是十一月了,眼看沒多久就過年了,劉大媽的意思,是叫周家趁年前趕緊下聘禮,把婚期定在來年開春。
“倆孩子歲數都不小了,辦事咱們得抓緊了。”劉大媽如是說道。
王金秀連連稱是,說這事情是得抓緊,“等下了聘,這事情就是板上釘釘,我們家也好著手收拾新房,打新家具,準備成親的東西。”
“沒錯,是這個道理。”劉大媽經常幫人說媒,哪個村有好木匠,鎮上哪家裁縫鋪子做喜服好,以及成親需要張羅都東西,劉大媽都能幫著出主意。
倆人嘮得起勁,說了足足一下午,羅娟兒不時的燒點熱水泡杯粗茶送進去,把她們的話聽得明明白白。
羅娟兒心裡有氣,也不舒服,不僅是這門親事一開始王金秀不找她商量,更因為她不喜歡外鄉人。
這裡頭是有緣故的,她娘家村子裡,有戶人家好心收留過一個流浪的外鄉人,結果這人是披著羊皮的狼,把家裡男主人殺害了,還糟蹋了女主人,把孩子拐走了,全村人一起搜山才將這惡棍揪住。
所以,在羅娟兒的心裡,外鄉人都心機深重,不然,好好的自己家鄉不待,乾嘛跑彆處來,肯定在家做了壞事。
到了晚上,羅娟兒忍不住了,找到王金秀,把自己的擔心說了。
“你說啥?”王金秀又驚又怒更覺得好笑,羅娟兒嫁過來她家五六年了,生了一兒一女,平日裡不愛說話,性子比較小氣,還愛生悶氣,可王金秀沒料到她會說這種話,“吉祥家是清白的,和你說的那種黑戶逃犯不一樣。”
“他們家是遭了災的災民,來咱們這投親,可惜他們親戚搬走了。”
“去年就告知了官府,在咱們這塊落了籍,雖然是外鄉人,按照官府的戶籍來講,也是黃沙鎮的人哩。”
羅娟兒把嘴撅起來,“娘,反正你聽不進去我說話!”
嘿,這是誰聽不進去話啊。
王金秀有點頭大,倒吸一口氣還沒說啥,羅娟兒以為王金秀又生氣了,趕緊回了自己屋。
邊上的周虎生開腔道,“這吉祥還沒嫁過來就這樣,等真到咱家了,妯娌間能處好不?”
“你啥意思?”王金秀瞟了周虎生一眼。
周虎生蹙著眉,咳嗽了好幾聲,“沒啥,就是這事,你做得太急了,慢點好,妥當。”
“你少說屁話!你是不滿意吉祥?”王金秀一聽周虎生說話就容易暴躁,他說話看似有道理,其實全部是廢話,要是不做了幾十年夫妻,還真不懂他的話。
周虎生確實也不太喜歡外鄉人,但他低著頭抽煙,不說話了。
王金秀氣的咬牙切齒,“我當初問過你主意吧?你咋那時候不說呢?現在說我急,再拖下去老三二十好幾了,更加不好找!”
“得了,睡覺吧!”
這一家老小都得要她操心,王金秀歎氣,她可真累,除了老二媳婦能幫點忙,其他人全要她照顧。
十一月二十日是黃沙鎮本地祭奠河神的節日,河邊會舉辦祭祀禮,夜裡還會舞龍點炮仗,此外家家都用糯米做圓形的糍粑,可以放在水裡泡著留一個冬天,慢慢吃。
莊戶人家都會自己做,鎮上的人就不一定了,吉祥家裡會做很多,到時候拿到街麵上去賣。
離二十號還有好幾天,十五號左右,吉祥家就開始忙碌起來。
周老三上回上山砍柴,回家後胳膊腿酸了好幾天,現在才好。聽王金秀說要去鎮上買做糍粑的糯米粉還有黃糖,他趕緊自告奮勇說他去。
這樣,他就能找借口去見吉祥了!
作者有話要說:男主是成長型哈~晚點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