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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年二十九。
今年月小,所以明天就是大年初一了。所以這天一直到了下午四點,沈誌群和謝菊華才開著三輪車,載著沈濤和沈蘭趕集回來。
下車的時候,沈濤和沈蘭手裡一人抱了一袋爆米花,在前頭歡快的走著。沈誌群和謝菊華則在後麵先把車上的貨下了,之後才拎著大袋小袋的東西上樓。
門被推開後,沈濤和沈蘭下意識的就把手裡的爆米花往身後一藏。緊張的環視了一圈客廳,沒有在客廳裡瞧見沈念的身影,臉上的笑容才再度出現。
兩姐弟的說笑聲,立刻又響起了。
之後,便是沈誌群和謝菊華也進屋了。
再過了會,外麵叮叮咚咚的聲音響起,這是沈誌群和謝菊華開始忙活晚上的年夜飯了。
兩個人心情顯然也還不錯,在做事的時候,這兩人時不時的說話聲,聽出來了歡快和愉悅。
隻是這些歡快,在沈念從房間裡走出來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沈濤和沈蘭一看見沈念,就跟受了驚的兔子一樣,刷的一下,抱著屬於他們的爆米花往房間裡跑了。
跑進去後,還把門給“砰”的一聲關上了。
謝菊華在瞧見沈念的那一刻,臉上的笑臉也收了起來,“你彆看你弟弟妹妹的,你自己昨天晚上說了的,你用家裡的油和煤球,我不要你的錢。那你弟弟妹妹的零食,你也彆惦記。”
沈誌群沒說話,隻是把買回來的豬腳,剁得咚咚咚的響。
沈念想笑。
之前這兩口子受她的威脅,每次給沈蘭和沈濤買點東西都躲躲藏藏的。可昨晚上沒能從自己這裡要到賣麻辣掙的錢,反倒又被她威脅了一番,今天索性就不藏了。
沈念看了謝菊華一眼,什麼都沒說,隻是拉開門走了出去。
她走到了離家附近不遠的小賣部,買了一個包裝的方形小蛋糕。
拿著蛋糕從小賣部裡走了出來,沈念輕聲的對這具身體說了句,“生日快樂”,然後撕開包裝袋開始吃蛋糕。
是的,原主的生日是每年的臘月二十九。
這一天出生對原主來講,委實不算什麼好時間。
同學朋友在這一天大多都要闔家團圓,不會有人特意為了原主的生日趕過來。而謝菊華和沈誌群,他們要忙趕集,要忙年夜飯的事,也顧不上原主的生日。
可以往,總還能給原主煮上兩個雞蛋的。
但是今年,大概是被沈念徹底惹怒了,要麼忘記了她的生日了。要麼,是記起來了,但是故意不想給她過。
所以今年,連兩個水煮雞蛋都沒有了。
沈念吃完了蛋糕,這具身體也終於十六歲了。
距離十八,還有兩年。
*
沈念開始往回走。
今天年二十九,小鎮上基本上沒人跑出來玩了,她的麻辣生意也因此歇息了一天。
回到家裡後,這頓年夜飯如沈念預想的那樣,沈誌群和謝菊華以及沈濤沈蘭他們一家四口顯得和樂融融,唯有沈念,被他們隔絕在外了。
沈念吃完晚飯,乾脆直接回了房間。
*
第二天大年初一。
他們是外地人,本地沒什麼親戚。所以也就不需要去拜年什麼的,沈蘭和沈濤吃完早飯就跑沒影了。
謝菊華和沈誌群今天也不出攤,他們在樓下大堂跟趙冬秋那些牌友打牌。
而沈念,開著三輪車又去賣她的麻辣了。
跟昨天不一樣的是,彆看今天大年初一,網吧那邊的生意卻好到爆。裡邊多了不少的學生,以至於機位都供不應求,好多沒能等到電腦的小孩也舍不得走,就站在人家電腦後麵看都看得津津有味。
在這種情況下,不用說,沈念的生意是從早上一直到晚上,都好得不行。
就連中午飯,沈念都是在外麵對付的。
這麼好的生意,沈念一直做到了正月十五。
十六她沒辦法再出攤了,因為這天就是開學了。
*
一大早上,沈念背著書包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謝菊華和沈誌群坐在沙發上,沈蘭和沈濤背著書包,站在他們倆的身後。
看見沈念出來了,沈誌群喊住了她,“沈念,你這段時間賣麻辣掙了那麼多,這學費你自己交了吧。”
沈念沒說話,隻是走到廚房裡,拿著掃把走了出來,然後用森森目光盯著他們後麵站著的沈蘭和沈濤。
沈蘭和沈濤嚇得連聲喊道,“爸,媽!”
謝菊華和沈誌群一瞧見沈念這動作,氣得一口氣差點接不上來。
沈念雖然這會什麼話都沒說,但是她的這個動作,已經把她的抗議全表露出來了。
沈誌群氣衝衝的喊道,“給你學費,我給你學費!”
沈念“哦”了一聲,手裡的掃把依舊沒有放下,但是眼睛好歹不再盯著沈蘭和沈濤看了,而是看向了沈誌群和謝菊華。
謝菊華氣急敗壞的對著沈誌群說,“這學期給她讀寄宿!”
沈念開口,“寄宿可以,生活費給我。”
“你還要生活費?”謝菊華難以置信的喊道,“我以前能自己賺錢了,頭三年賺到的錢,可是一分錢不少的全給你外婆了!你掙的那些錢,我可是一分都沒有找你要。”
沈念,“你要給外婆是你的事,但我現在沒成年,按照法律,你就必須給我生活費。”她說著,又看向了沈濤和沈蘭。
又一次無聲的威脅,謝菊華差點沒被氣死,“給你,給你行了吧!”
沈念,“生活費按照你們給沈蘭和沈濤的標準給我,我要是不夠,我就隻能在學校裡搶沈蘭的了。左右她跟我一個班,我搶起來方便的很。而且她就算是去告老師了也沒用,因為大家都知道,我跟她是親姐妹。我要是因為沒錢吃飯搶她的,估計老師和同學知道了,不僅不會說我,還會說你們苛待我。”
謝菊華和沈誌群被氣得,感覺整個身體都在顫抖起來了。
沈蘭帶著哭腔的聲音喊了一句,“爸,媽!”
沈誌群怒喝,“行,給你。但是等你過了十八歲,我們一分錢都不會再給你了!”
沈念笑出聲來,“你們現在都不想給我錢了,難道我還會自作多情的認為,滿了十八歲之後,你們還願意在我身上花錢?”
記憶裡的原主可是一讀完初中,就被這兩口子命令輟學了。理由是她腦子不聰明,再讀下去也是浪費錢。
謝菊華還對原主說了,“你現在沒讀書了,要麼給家裡做三年事。要麼頭三年打工的錢交給家裡……你外婆以前就是這麼對我的。”
於是,輟學後的原主,身上隻帶了他們給的六百塊錢,自己用這錢還要買車票,再跟著小鎮上的一個姐姐,去省城的一家飯店打工。
飯店包吃住,原主咬牙把打工三年的工資寄回去了。
本以為這就能買個解脫,但這僅僅隻是開端。
謝菊華和沈誌群這兩口子,其實真的就是那種偏心又無能的家長代表。
在對待家裡的這三孩子態度上,縱然是有偏心沈蘭和沈濤的成分在,但其實也跟沈蘭和沈濤會鬨騰有一定的關係。
孩子鬨狠了,他們就隻會想著息事寧人,隻要孩子能不鬨,他們願意在自己的能力範圍之內,許以各種好處去哄去安撫。
而原主這個聽話懂事的,便注定成為了各種退讓受委屈的那個孩子,乃至他們發泄怒火的對象。
可一旦換成了沈念,她也鬨了,甚至鬨的更狠了,還對他們進行各種威脅了。這兩口子反而退步了。
可他們自己雖然無能,但他們會聰明的巴上原主。在原主有能力掙錢了之後,他們會用各種好話去哄原主。
在哄原主的同時,家裡但凡出了點什麼事,第一時間也是給原主打電話,讓原主去幫著解決。
小到話費充值,大到沈蘭和沈濤兩姐弟的管教。
原主拒絕管教沈蘭和沈濤,他們兩口子就開始在電話裡哭訴,說自己沒用沒本事,活該教育不好家裡的孩子,活該他們沒人管。
可原主對沈蘭和沈濤是徹底寒心了,但是對沈誌群和謝菊華,卻始終沒辦法做到真正的心狠。
要不然,也就不會有後來的,為了照顧生病的謝菊華,原主最終落得個被車撞死的下場了。
沈念一貫奉行的,便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沈誌群和謝菊華偏心又苛待原主,沈念便理所當然的會用同樣的方式去回報他們。
*
家和學校走路隻有十分鐘路程的沈念,在這一學期,就這樣寄宿了。
她一星期隻有周六日才回來住,且周六日雷打不動的會開著三輪車賣她的麻辣,這就導致沈念少了許多跟這家子人接觸的機會,日子反倒過得舒坦了起來。
而沈念賣麻辣賺錢的事,也開始有人來跟沈誌群和謝菊華打聽了,“你家沈念可真能乾,她賣麻辣賺了不少錢吧?”
謝菊華在牌桌上被人這麼問到的時候,臉上立刻就浮現了不悅,“賺錢?這丫頭厲害又自私的很,用家裡的油,用家裡的煤球,還一分錢都不交上來!反正這個女兒我是白生了,現在就這麼對我們,將來等我們老了,指不定連見都不見我們呢!”
問話的人聽見謝菊華怎麼說,有點不大相信,“不能吧,我平時瞧著你家沈念,感覺是個挺懂事又聽話的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