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露第二天是被吵醒的。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大中午了, 還沒人叫她吃飯,她立馬煩躁的抓了把頭發,然後穿著睡衣就去了客廳,老遠就聽到爸媽在吵架。
“你們吵什麼吵?”她語氣極其不耐煩,翻了個白眼便去了廚房, 打開冰箱拿了盒牛奶,哪知剛喝了一口走出去,她爸就大步走到麵前一巴掌扇在她臉上。
力氣之大, 汪露一時沒反應過來。
她整個人一個踉蹌, 差點跌倒在地上,而手中的牛奶也啪的一聲落地,純白色的牛奶慢慢從紙盒子裡溢出來。
但此刻沒有人注意牛奶。
汪露捂著臉, 不敢置信的看著麵前盛怒的中年男人, “爸?!!”
“汪治!你居然敢打我女兒,老娘要跟你拚了!”一旁終於回神的汪太太聲音尖銳的大喊大叫, 最後憤怒的朝男人撲過去,像潑婦一樣的揮手踢腳,徹底把男人惹怒了。
“滾開, 都是你, 你看把她寵成什麼樣子了!”男人猛地推開汪太太,一臉厭煩, “我是這輩子欠你們的?”
“那你也不該打我女兒!”
“爸,你憑什麼打我!”汪露沒理會她哭喊的母親,瞪著中年男人滿臉的不甘心, 她爸居然打她,憑什麼為什麼?!
聽到這話,看到她模樣,汪治氣急。
想都沒想,他順手又一巴掌重重的扇過去,格外清脆的聲音響起,汪露頭忽然一陣發暈,還是沒站住腳便猛地坐在地上。
“老子打的就是你,你個混賬東西!”汪治忍不住破口大罵,“老子花這麼多錢讓你讀書,你愛學不學,隻要混到畢業拿個證,可你看看你在學校給老子惹出什麼麻煩?”
“我告訴你,老子要是出事,你們娘倆要是還想去大手花錢買包包買衣服,那就做夢吧,自己滾出去要飯!”
他能混到今天這個地步,不知道是用了多少心血換來的,結果就因為她女兒得罪了人家太子,一下子全泡湯了,以前做的事還可能被查出來,丟工作是小事,吃官司才是大麻煩!
汪治想不通,他怎麼會有這麼廢物的女兒。
整天就知道給他惹事,交了一群狐朋狗友不說,花錢還如流水,這下好了,終於捅了個大窟窿!早知道當初出生時就該一屁股把她坐死!
“都滾去給我收拾東西,下午搬家!”
“搬、搬家,汪治你說清楚,要搬去哪裡?”汪太太極力反對,“我不走,我們憑什麼要搬家?!”
“不搬是吧,行!”汪治氣急反笑,強硬的拉著自己老婆的手準備出門,“我們現在就去離婚,老子管你搬不搬,走!”
“離婚??”她一聲尖叫,“汪治你放開我,老娘不離,你想都不要想,放開我!露露露露,你快來幫幫媽媽……”
他們聲音越吵越大,不少鄰居探頭出來打量,而汪露完全沒理會自己父母,她捂著臉茫然無措的坐在地上,模樣格外狼狽,完全不明白事情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
一個晚上而已,整個家都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可是該去怪誰呢?
汪露流著淚,後悔得心肝痛。
-
早上,南中的同學發現汪露並沒有來學校。
不過這也正常,惹了事起碼也得在家待一個周吧,不用上學讀書,簡直爽的不能再爽,不少學渣表示羨慕。
而那幾個和汪露同夥的女生也變得安靜如雞。她們被老師家長訓了一頓,好在做事沒有汪露那麼出格嚴重,膽子也沒有她大,最近大概都不敢逃課或者惹是生非了。
第二天,南中傳出了汪露休學的消息。
猝不及防,把同學們都驚呆了。
我去,真的假的?
那個南中高中部的毒瘤居然休學了?
聽到這個消息,不少同學一下課就興奮的跑去到處打聽,最後終於得到準確的答案。的確是休學了,還是昨天下午和她父親一起親自辦的休學手續,而且啊,當時的汪露看起來很憔悴,臉頰還腫著,像被人抽了幾耳光。
說到這裡,給大家講消息的人頓時笑得哈哈哈。
而聽的大夥兒左看右看,一股難掩的氣氛漸漸蔓延開來,他們默契的沉默了幾秒後,最後驀地爆出驚天地泣鬼神的嚎叫歡呼。
“啊啊啊啊啊啊天呐!”
“今天是個好日子~”
“不行,我太高興了,得去做張試卷冷靜冷靜。”
……
南中有多少同學討厭汪露呢,其他年級的先不說,基本上高二年級就有一大半。
大家都知道她那人脾氣不好又囂張,性格又自私自利,惹到她,幾乎就是被纏上了。並且她還喜歡私底下欺負人,無論你惹沒惹到她,總之看你不爽就是一個理由。
老師們不管她。
同學們儘量避開她,反正記過或者請家長,隻要沒被開除,對汪露而言都不痛不癢。
如今她休學了,可謂是大快人心。
他們頓時覺得南中的空氣都變好了。
阮陽對此則感到有點驚訝和遺憾。
她從來都是小心眼的人,汪露打了她一巴掌她還沒有親自討回來,居然走了?
高二十五班。
作為收集情報的小能手,向新自然不會不知道這件事,他知道後,便在第一時間就告訴了同學們,想分享一下自己的喜悅。
“……我聽說汪露轉學是因為要搬家了,好像是她老爸工作上了問題,所以打算去另外一個城市,”向新很得意,“不是我幸災樂禍啊,我還聽說汪露被她爸打了一頓,來學校時臉都是腫的,還有她父母好像在鬨離婚了。”
“這都是報應啊!”
“我覺得活該,休學也好,免得她繼續禍害咱們南中的同學,就她那水平,簡直拉低咱們學校的平均成績。”
“對了昭姐,前天她放學找你麻煩沒有,我聽說她很小心眼的。”
阮昭回神,“沒。”
“看到沒有,這就是得罪咱們昭姐的下場!”向新耍寶氣,“以後我們要好好討好昭姐,肯定有肉吃。”
阮昭扶額,對自己同桌翻了個白眼,“感謝你把我想得那麼牛逼。”
她要是隨隨便便就能讓一個人退學,那還辛辛苦苦讀什麼書啊,乾脆回家繼承家業得了。
阮昭想到了季佑林。
事情要是真和他沒多少關係呢,似乎也不太可能,畢竟總不可能那麼巧。
前天晚上汪露堵她的時候,還看不出她是要休學樣子,結果第二天下午怎麼就休學了?還家裡工作出了問題要搬家,這個套路啊。
作為小星星的表哥,季佑林家世絕對不差。
阮昭並沒有忘記她是穿越到一本中的。
她默了默,在心裡歎了口氣。
不管是不是他做的,都是幫了她。
上課鈴聲響起。
圍在一邊聽向新胡扯的同學們紛紛回到了自己座位上,然後把課本拿出來。教室立馬就安靜了下去,隻剩下翻書聲和挪凳子的聲音。
陸欽捏著書頁的指尖微微發白。
他隻是猶豫了一會兒,“阮昭。”
阮昭疑惑的側頭。
陸欽的神情看著依舊和平時一樣,不過仔細一看便會發現,他一向清冷淡漠的眉間此刻帶著些許認真,“對不起。”
無緣無故的道歉沒頭沒尾。
阮昭愣了下就反應過來,“……沒事,謝謝。”
這時,班主任拿著教科書走進教室。
於是她朝陸欽點了點頭便重新轉過身去。
阮昭知道陸欽在道什麼歉。
大概是上次阮陽的事情,雖然她當時的確挺生氣他為什麼要下課才告訴她的,甚至有些遷怒,不過他其實是幫了阮陽,該道歉的,應該是她才對。
陸欽的性格如此,做了一年多的同學她也算是了解,可正是因為這樣,她才覺得他性格太冷靜甚至是冷漠了,做事嚴謹有條理,從不犯錯,似乎就沒有事會影響到他的情緒。
阮昭已經把劇情差不多忘完了,更何況她還沒有看完,但依稀還記得感情上好像是阮陽追的陸欽,她簡直無法想象是什麼模樣。
一個高冷的校園學霸男神。
一個活潑可愛的小學妹。
江直樹和袁湘琴的故事很多人都知道,倒追是有多麼的困難不說,阮陽還沒有袁湘琴的同居優勢,連鄰居都不是。
甩開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思緒後,阮昭開始認真聽課。
而她後桌兩人的心情卻各自不同。
陸欽垂眸,睫毛下的陰影兀自有些失落。
褚若霜則一言不發,盯著黑板默默發呆。
-
A市的天氣進入十一月後,出門的大家都穿上了不薄不厚的外套,恨不得把脖子藏起來,空氣也變得潮濕,時不時就有小雨綿綿。
阮昭的自行車光榮下崗了。
如今天氣開始寒冷,大早上總是陰雨連綿,行車來來往往的,家裡人都怕她騎車不太安全。
所以早上的時候她都是和阮陽高畔一起。
有時候他們等車的時候會碰到季佑林的專車司機,高畔是個臉厚的人,再加上季佑林的邀請,他就歡歡喜喜的搭了車。
一回生,兩回熟。
幾次下來,阮昭也習慣了。
冬天就要來臨,就算是她早上也想多賴幾分鐘床,彆說高畔和阮陽了,既然有個順風車,傻子在會嫌棄方便。
十一月12號到14號是南中期中考試時間。
這次學校便不再是統一和考,高一考三天,高二高三則考兩天。
十一月18號是阮陽的十六歲生日。
阮昭幾天前就收到了帝都那位手工製作店老板打來的電話,他說東西已經提前做好了,還發了照片和視頻給她看。
老爺子的手藝的確非常不錯,和她想象中的模樣相差沒多少。他還特意詢問她是否有還需要改進的地方,阮昭當然是滿意了。
因為是生日禮物的緣故,自然不能太早寄過來,阮昭特意叮囑老板東西可以提前一天寄到家,至於剩下的尾款,老板也不急,讓阮昭收到東西了再付。
學霸降臨組的導演也在十一月初聯係了阮昭,說是後期製作完畢,打算在11月11日晚上八點半播出,一共隻有兩期,也是最後的兩期。
導演說了,無論結果好不好,他都打算放棄了,耗了這麼長時間,就算是他也堅持不下去了,這兩期就算圓他自己一個夢。
他說話的聲音乾澀沙啞,很心酸的感覺。
阮昭和導演沉默了一分鐘才掛了電話,她以前不太了解節目組的事情,網上查了才知道黑料很多,曾經火極一時的節目一下子跌落穀底。
娛樂圈嘛,水太深。
眼見不一定為實,聽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太多的真真假假,能真正分辨的又有多少?
阮昭沒有說安慰導演節目一定會火的話。
她本來就是為了錢才參加的,不僅是她,也許大多數選手都是這麼想的,隻能說,她自己一定會看,然後儘量幫忙宣傳。
11月11號是所謂的光棍節。
也是星期天,南中放周末假。
期中考的重要對同學們來說僅次於期末考。
好歹學了半個學期了嘛,檢驗學習的時候到了,要是考差了,可能回家交不了差。
南中考試時間在12號,也是很雞賊了。
11號其實算是購物節,無論是網上還是商場,許多東西都在打折扣,這天要剁手的人不知道有多少,都忙著去買東西了,誰還想著複習?
阮昭在許多粉絲的要求下,又給大家圈好了大概會考到的重點內容,至於能不能考到,看命和看臉吧。
這天的氣候不錯,不冷不熱剛好適宜。
溫暖的太陽高掛在頭頂,時不時就被雲層擋住了,然後再吹來了點微風,非常適合睡覺。
阮昭他們則約好了出去複習。
主要是為了避免在家偷懶,而季佑林也在。
由於早上經常一塊兒上學搭車的緣故,高畔和他關係變得很不錯,阮昭也因為汪露的事對他更多了幾分耐心,他要複習或問她題,她肯定是願意幫忙的。
季佑林沒把汪露的事情告訴任何人。
但阮昭也猜到了,兩人默契的心照不宣,把這件事漸漸拋之腦後。
不過他明顯察覺到阮昭對他態度有些改變。
比如她給阮陽和高畔買東西時,總是也有他的一份。
季佑林自然不會傻傻的去打破平衡。
反正他有的是時間,而且他還挺享受這種感覺,大概就像是被她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