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娘,永固城是我們西北邊關第一城,是要塞,是方圓三百裡地邊關百姓心裡的主心骨!如果連永固城都破了,咱們這荒原百裡,全都會淪陷成為胡人騎下的戰利品,是無根無依的失地。那麼,我們活的還有自由嗎?與罪名比起來,奴隸更加恐怖!蓉娘,我得去,必須得去!那不是為了彆人,就隻為我們自己,我都必須去!哪怕我是個罪民,我也還是一個大黔人,一個大黔曾經的軍人,我不能……”。
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淪為胡人鐵蹄下的流民,不能成為一個無家無根的浮萍……
“夫君……”。
明明腹中有千言萬語,可看到麵前丈夫的眼神,李玉蓉卻突然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最後,她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夫君抱了抱孩子們,抱了抱自己;
看著俞大郎惜彆了嚶嚶哭泣的父母兄弟;
眼睜睜的看著身上血跡都為乾的師徒倆,手裡握著從胡人那奪來的彎刀,就那樣毅然決然的走出了家門。
那一瞬間,李玉蓉淚如雨下。
“娘,您彆哭!”,她心疼。
她的媽媽那麼堅強的一個人,在那恐怖的,深深磨滅人意誌的牢房中,她的媽媽都沒哭過一聲的一個人,此刻居然哭啦?
肖雨棲心裡酸酸的,覺得自己必須得做點什麼。
她的媽媽大人這是擔心自家那蠢爸爸,笨老爹了吧?
肖雨棲恍然,然後緊拉著媽媽的手,示意她彎腰,抬起小爪子笨拙的幫母親抹去眼淚。
“娘您彆哭,也彆怕,我去保護爹,您放心,我一定把他一根毛都不少的給您帶回來。”。
說著,肖雨棲不等李玉蓉反應過來,人就飛快的閃身,緊隨著自己老爹的腳步而去。
“不!棲兒,不要去……”。
等李玉蓉驚恐的醒過神來,踉蹌著從地窩子的通道跑到外頭時,自己的女兒已經爬上了馬背,就窩在她爹的胸前,朝著自己笑著在搖手遠去。
孩子眼裡的意思,李玉蓉看的明了,那是讓她安心。
可是,她哪裡能夠安心?
這是他們一家子的死劫啊……
想要開口喊人,可偏偏的在這一刻,莫名的嗓子就想是被人拿針線縫起來了一般,任憑她如何嘶吼,都無法發出一個聲調來,隻能任由三人兩騎飛奔遠去,隻能任由不爭氣的眼淚滑落,嘀嗒在了雪地裡。
追出來的肖羽樓與肖羽楊,還有俞蔓草跟二郎見了都心疼。
肖羽樓上前伸手拉著自家母親,“娘,彆擔心,外頭天冷,咱們先回家去。”,說著,拉著李玉蓉就往回走,“娘,您要是實在擔心的話,兒子追上去看看?”。
“不!”,李玉蓉張大嘴立刻反駁,可惜依舊沒有聲音,她暗恨自己軟弱無能,卻也知道,不能再讓兒子跟上去。
她蹲下身子,死死的把身邊的兩個兒子圈入懷裡,死死的抱著,狠狠的搖頭……
“嬸嬸,您彆擔心,肖叔的功夫很好,小西妹妹也很厲害的,您放心,他們肯定會平平安安全須全尾的回來的!”。
看到李玉蓉如此模樣,俞蔓草心裡不落忍,甚至是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