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隨著聲音從高高的城門樓上傳來,下頭已經進入射程的三十來騎的軍士,那本就灰敗毫無血色的臉上,更是慘白一片。
“大人,怎麼辦?”。
人群中,一名青年軍士朝著身邊的上峰喊了一句。
範丞一手緊握韁繩,一手緊緊捂住受傷的左肩,他抬眼看了看城牆上,在火把光輝的照耀下,那密密麻麻從瞭望口伸出來的箭頭,範丞不由的苦笑。
鬆開右手,顫抖的伸進胸前的衣襟取出他的令牌,一邊高舉在手,策馬上前的同時,範丞嘴裡大喊。
“城門樓上的兄弟手下留情,是自己人,我乃永固城昭武校尉範丞,這是我的令牌,兄弟,永固城破,我等殘兵帶來緊急軍報,特特趕來黃茂城彙報,還望兄弟放我等弟兄進去……”。
範丞用儘全身的力氣,想著不久前,那位與永固城共存亡,誓死不退一步,最後以己軀,為了他們這些手下爭取到一絲生機的楊將軍,範丞的眼眶驀地又紅了。
想著將軍臨戰前那樣的安排,最後那樣的決絕堅定,可結果卻隻有自己帶著這麼幾個兄弟幸運的逃了出來,彆的袍澤卻是再沒能有機會跟自己把酒言歡,再無法看這邊關的日出日落了。
一路的飛馳中,他才想明白,在最後大戰的前夕,為何楊將軍要把自己調離最最危險的北城門了,這是將軍跟兄弟們,把唯一的生路留給了自己……
想到這些,範丞捏緊了手裡的令牌,不由的淚目。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因未到傷心處啊……
思緒翻飛間,城門樓上再度傳來了喊話,“你把令牌射上來給我看看。”。
範丞聞言,二話不說,把令牌交給身邊那箭術最好的屬下,眼看他彎弓搭箭準備好了以後,範丞又朝著城門樓上大喊,“兄弟,我們好了,你們且避開些。”。
話音落下後,範丞就隻見,城門樓上正中央的瞭望口中,豎立起一支紅色小令旗,範丞知道,對方這是掩藏好了,如此,他才對著身邊的手下點點頭。
嗡的一聲弓弦響,那掛著他校尉令牌的箭矢劃破黑暗,直勾勾的朝著城門樓上方飛射而去。
城門樓上的將士們隻聽咚一聲悶響,箭直接插在了城門樓正屋的牆壁上,為首的,也就是剛才喊話的那位哨官上前,拔下箭矢,取下令牌看了看,雖然確認了令牌無誤,可他卻不認識範丞這個人呀。
眼下在邊關烽火連天,據探子來報,以及逃難進城的流民那裡總結到的消息來看,邊關已經有很多城鎮失手。
這大晚上的,誰也無法保證,來人不會是敵人的探子先鋒不是?
萬一他們要是把這三十來號人放了進來,萬一對方要是敵人的探子,到時候再裡應外合?
不行,哨官承認,自己絕對承擔不起放人進入的結果,果斷的搖頭。